而我不想这样。
包厢内一阵比一阵高昂的起哄声把我从自我厌弃的漩涡中拉出来。原来是某个闲不住公子哥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往身旁的小姐逼里灌酒。一瓶勉强灌完后用瓶塞塞进阴道里。周围都在哈哈大笑,那个被灌酒的小姐也在笑。
我站在门边,因燥热产生的粘腻感仿佛瞬间消失。因为我突然发现我也在笑。这种可怕的认知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群男性公众场合凌辱一位女性,我竟能笑的出来。好在请客的那人怕贵客来时越闹越大,忙唤人来收拾房间,又斥了那公子哥几句让他收敛些。
身子清白,心却脏了。我突然产生一种无力感。母亲在我还未拿到钱时就走了,我在这里不仅没帮得上忙,还把三观也丢在了这儿。哈哈,说什么辞职,真是当婊子还立牌坊。走不走的真成了笑话。哪儿有什么出淤泥不染。观赏者只看得见荷花表面鲜嫩侬丽,却看不见再淡雅馥郁的荷花,也是扎根在淤泥深处的。
蓦然包厢里的哄闹声静了,玩闹的都慌忙站起身来收拾自己的衣着。这种场面莫名有一种滑稽感,像是闺房作乐的大臣忽遇皇帝微服私访。耳麦里李班突然提醒人到前厅,已进入电梯。一种拘谨的气氛悄然弥漫。我下意识的挺直脊背,面露八颗牙的标准笑。
一瞬间淫乐窝成了周一早八点的会议室。万众期待中电梯铃响了,门外走道响起数人脚步声,还有一道格外谄媚讨好的马屁声夹杂其中,那是海天阁总经理张鹏的声音。
这位必是极牛逼的人物。张鹏是一贯的媚上欺下,标准的势利眼。此人能让张鹏亲自出面迎接巴结关系,“钱权红”至少得占两头。张鹏交际完,临走前还站在门口再三叮嘱李班场子不能砸,必须得哄的这位爷高兴。
我端着酒站在门边,有心想瞧瞧这位的庐山真面。奈何这位前呼后拥者太多。从开门到落座,我只能看到众人或笔挺西装或奢侈潮牌中夹杂的一件极简白和深蓝色牛仔裤。
终于众人归位,按落座顺序地位尊卑一目了然。等公主用娇滴滴的嗓子拿麦唱艳歌暖场,我们这些服务生也开始倒酒。我站的离中心位最远,理所应当的为靠近门的这桌服务。
能进入海天阁工作的人,即便是最低级的服务生,身材样貌也都是百里挑一,身上皮肉白嫩紧实,因此倒酒时不乏有客人偷香摸腿。但因为我每次工作前都会用暗黄色的光腿神器和比皮肤深两个色号的粉底液来掩饰肤色的缘故,得以幸免。毕竟美玉在前,偷香也讲究眼缘。
三个上身裸露,只穿着类似丁字裤的舞者开始跳钢管舞。环绕式音箱等场子热起来,第一轮倒酒后我们作为服务生就可以退到包厢暗间。暗间隔音很差,方便服务生能及时听到客人需求。我坐在暗间里的真皮沙发上,听到外面那请客的年轻人笑着说:“可算是请到你了。去南极玩的怎么样?”
“就那样呗。啧,我哥管得多严你又不是不知道。”漫不经心的懒散语调,声音却清冽低沉。天生适合调情的好嗓子,我不由在心内叹道,不知得是多出挑的样貌才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