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墨忍着剧烈的头疼,在迷雾中漫无目的地前行。他努力回想自己怎么会困在这片黑暗中,但无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也不急躁,只是一味地往前走,不悲不喜,漫无目的。走进前方的光亮处。他发现自己,不是现在的自己,是14岁时的自己坐在一间重症病房中,床上躺着的人虽然已经瘦脱了相,但他依然能够辨别出是他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妈妈。
妈妈努力睁开眼,经过一番功夫才可以聚焦在他的脸上。他的眉眼和她最相像。她尝试在苍白干燥的唇边扯出向上的弧度,随后低哑但清晰地问爱子:“你父亲来了吗?”斯墨看看四周,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确定父亲不在附近。
“他在路上,很快就到了。”他撒谎,昨天他和父亲通过电话,父亲在国,还有一周才能回到本国。但他不想让妈妈带着失望又陷入了下一次沉睡。
“嗯。”妈妈笑了,抬起手,手指刚碰了一下他的脸,便又望着他渐渐昏睡。最近妈妈更爱看着他了,仿佛透过他能看到别人。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他握着妈妈的手,缓缓地把它放进被子里。自他有记忆以来这双手就一直温柔地呵护着他,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鼓励加油。他不理解为什么短短数月这双柔软温暖的手可以变得如此枯瘦无力;正如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里,他明明已经长大了,而且都快要准备结婚了。
斯墨越想头越痛,他疲惫地趴在母亲床边。母亲临终前那几个月他不上学,整天就在病房里陪着母亲守候父亲的到来。经常累了就迷迷糊糊趴在床边。看护人员或家里过来帮忙的仆人看见了,便叫醒他让他睡旁边的特意空出来的房间。
这次他不想离开妈妈了,他想就在这里一直睡下去。他好想她。
“斯墨,醒醒好吗?”“斯墨……”是海伦的声音,但为什么那么模糊?好像还带着哭腔?他努力睁开眼,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斯墨。”是父亲,他终于来了。伴随着胸口的剧痛,有人推了他一把,他从椅子上掉下来,惊了一身冷汗。眼前一片明亮。
艳丽的面容虽然苍白但却在泪水中更显熠熠生辉,他怎么舍得这张脸?努力将视线再上移一点,是刻有岁月痕迹的眉头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回到这个世界上,一睁眼便是他的挚爱及至亲:他的未婚妻和他的父亲。
站在靠门边的帕罗看见表弟苏醒,转身就出门喊医护人员过来。他像画外人一样,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病房里忙碌的景象和紧握着病人的手,紧了数日的精神和身体终于感到了疲惫。噩梦退散,他觉得自己的随时岌岌可危的未来终于又靠岸了。
安顿了所有人和事,帕罗全身无力地摊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回想着这好像一闪而过,又好像度日如年的十天:斯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拥有了自己这辈子都在争取的一切:权势慈父、如花美眷、富足的家业及安稳的生活。他受了什么打击才舍得死?
作者废话:医学相关一切纯粹,请勿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