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后的几天内,琬宜基本上还是呆在那幢三层小楼里闭门不出,天气晴好的秋日,两人吃过晚餐后去露台看晚霞,发烧的滋味并不好受,她终于记得要披件外套再出来。
青玄又问了她先前的问题:“怎么不出门?”
她做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自由?
琬宜手里夹着根烟,实话实说:“还没想好。”
“嗯?”
琬宜淡淡地反问:“出门做啥呢?”
叶天澜死了,如今不再受制于叶灏,她就像条被放逐的野狗突然迷失了方向。
“工作?”
他给她提议,琬宜摇头失笑:“我对成为女强人没兴趣。”
深居简出七年,被叶天澜养坏了,早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明天有个摄影展,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在琢磨出接下来的目标前,琬宜还不想出门,婉拒说:“下次吧。”
她既不愿去,叶青玄也不勉强,总归是住在一个屋檐下。
能飞到哪儿去呢。
翌日清晨,叶青玄晨跑顺路买回来早餐,直到他冲完澡吃完一笼包子琬宜还在睡,青玄只能把她的那份放进锅中隔水温着,在她门上留了张便签纸后出门。
各行各界都讲究资历,他今天去的摄影展由老一辈的几个名家联名举办,展出的都是近些年不可多得的优秀作品,展览现场还有摄影书出售,盈利所得半数捐给慈善基金会。
叶青玄在一张朝阳普照森林的照片前驻足,一个男声不太确定地喊他:“青玄?”
他循声望过去,礼貌地颔首致意:“方教授。”
来人五十多岁的年纪,一袭中山装儒雅端方,正是他大学时期的任课老师方平阳,见到青玄舒朗一笑:“真是一表人才,我都不大敢认了。”
青玄向来无心应付这样的客套,微一点头不说话,对方另外提起:“我看到了,你在非洲拍的照片在全球摄影奖上评选了最佳创意奖。”
“嗯。”
方平阳见他兴致缺缺,摇头叹了声气:“你爸的事我听说了,节哀顺变。”
“嗯。”
叶青玄往下一张图走,对方随在他一旁,边看展览边跟他聊:“你一个人来的吗?”
无关装腔作势,他在不熟的人面前确是这般沉默寡言,闻言又嗯了一声。
“琬宜呢,怎么不叫她出来散散心?”
叶青玄皱了皱眉,据实以告:“她在睡。”
还不知道吃早餐了没。
他随意的口吻,压根没去想自己的话有多暧昧引人遐想,方平阳神色顿了顿,缓缓地应答:“这样啊。”
“过段时间学校70周年校庆,你们要有空可以回学院看看。” 他脚步停顿,沉思一瞬后问道:“什么时候?”
“下个月22号。”
“知道了,谢老师。”
“客气什么,系里其他几个老师也来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