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往琪琪格身边挪了挪,说话的声音更小了。
“不怪皇阿玛多想,也许太子的心里确实存了别的念想。您想想,如果皇阿玛在塞外……那太子留在京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
四阿哥把关键的地方隐去,琪琪格也听明白了。
四阿哥继续说道:“自那以后,皇阿玛开始提防着太子。太子聪慧,肯定也察觉到了。太子不像以前一样勤勉,可能是觉得勤勉没有用,反正皇阿玛信不过自己。”
四阿哥跟琪琪格说的比较委婉,他心里暗自忖度,太子是做腻了太子,只要皇上不死,他就没有出头之日。太子懒得装乖,反正他不犯大错皇上就不会废了他,他懒得表现了。
四阿哥再次叮嘱琪琪格不要多管闲事,“您出来就是游山玩水的,您只管放宽心赏美景,其他事情只要装作看不见就好了。”
四阿哥的话很有道理,但琪琪格还是有些纠结。幸好皇上很快就回来了,太子又变得乖巧,琪琪格不用再担心了。
琪琪格没有把太子的事告诉皇上,御舟一路南下,先到了苏州。
苏州百姓接驾的场面特别宏大,官员乡绅全都去了。琪琪格坐在马车里还看见许多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们颤巍巍地举着黄绸做成的条幅,眼里含着热泪,时不时用袖子擦擦眼角。条幅上面写着恭迎圣驾几个大字,前面用小字写着接驾人的籍贯和姓名。
琪琪格悄悄跟阿茹娜说:“你看见那些老头了吗?那才是干活应该有的态度!”
阿茹娜伸脖子往外看,她不明白琪琪格所说的是什么态度。
“啧,这种态度就是活儿没干多少,但一定要让上级看到。你看他们表演的多真呐!恨不得立刻就要哭出来啦!皇上,你看呐!我来接您来啦!”
阿茹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奴才明白了,以后我做事也像他们似的。太后太后快看呐!我今天帮您梳头发啦!”
“别介,别介,这是皇上才有的待遇,我无福消受。”
车驾到了临时驻跸的地方,皇上亲自扶琪琪格下车,送她去休息。
坐了那么久的船,好不容易登上陆地,琪琪格觉得累极了。她休息两天才觉得缓过来了。
说来也巧,他们三月十四到达苏州,三月十八就是皇上的生日。
苏州官员早已做好万寿节的准备,皇上的住处到处张灯结彩,连亭子和回廊都挂满了彩绸。
这些布料在阳光下泛着细闪,平常人家想用这种布料做衣裳都不能,现在却被挂在亭子上。
琪琪格觉得太奢靡了,但皇上马上要过生日了,琪琪格怕扫他的兴,便忍着没说。
很快她发现,即便她不去扫皇上的兴致,皇上也没有过生日的心情。
阿茹娜是打听八卦小能手,她听说皇上生太子的气,发了好大的火,还给太子关了禁闭。
要知道马上要到万圣节了,皇上选在这个时候发作,可见是气急了。
四阿哥跟琪琪格偷偷地说,“太子在江南笼络了一批商人替他敛财,皇阿玛知道了,震怒非常。皇阿玛对太子极好,太子的吃穿用度几乎跟皇阿玛差不多,他在宫里根本用不到钱。您说他从江南收敛来的财富用到了哪里?”
琪琪格叹了口气,太子这样做,怪不得皇上会生气。
琪琪格打发四阿哥回去,让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烂到肚子里,千万别往外说。
到了万圣节,整个苏州城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苏州的士子百姓写了许多诗词装订成册献给皇上。
皇上接待了苏州的官员和选出来的百姓代表,中午与他们宴饮。到了晚上,皇上和琪琪格等人宴饮,这便是家宴了。
太子缺席,皇上兴致不高,众人不敢高声喧哗笑闹,家宴气氛沉闷,没过多久就散了。
皇上行走坐卧还是器宇轩昂的样子,但琪琪格却很心疼。 她的儿子已经老了,都奔五十岁去了,他的辫子里都掺了白头发。偏太子不争气,皇上连生日都过不好。
琪琪格拦住皇上,让他随自己过来。
皇上笑道:“皇额娘叫我做什么?难道又给我准备了长寿面?”
“年年长寿面有什么意思?我给你搞点新奇的。”
琪琪格领着皇上去了自己的住处,屋里黑漆漆的,琪琪格拉着皇上把他推到桌边坐下。
阿茹娜捧着一个大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铺着各种新鲜水果,中间还插着蜡烛。
阿茹娜把蛋糕放下,琪琪格拿出一顶小花帽让皇上戴上。
“喏,先吹蜡烛许愿,然后再吃蛋糕,你的愿望都能实现!”
皇上有些感动,又觉得有点好笑,“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说法。”
琪琪格道:“我说有就有,我说话就是好使!快点闭上眼睛许愿,然后用力吹灭蜡烛,记得不要把愿望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皇上乖乖闭眼,在心里郑重地许愿。然后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琪琪格领着阿茹娜等人啪叽啪叽鼓掌,“好了好了,今年皇上的愿望就都能实现啦!现在来吃蛋糕啦!”
琪琪格把蜡烛拔掉,让皇上拿刀切蛋糕。
皇上切下一块先递给琪琪格,然后才是给自己的。
琪琪格接过蛋糕笑道:“有寿星公亲自切蛋糕,我也沾到福气啦!”
皇上用勺子舀了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琪琪格问:“怎么样?我做得蛋糕挺好吃的吧?”
琪琪格试验了好久,浪费了好多面粉和鸡蛋才做成蛋糕坯。她不会做奶油,只能用酸奶酪代替,但味道还算可以。
皇上点点头,又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