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哥被吓得不行,拔腿就往后面的花坛逃去。
沈寒山不明所以,也跟在他后面追了好一阵。
等那小哥实在是跑得受不了了,“吧唧”一声跌倒在地上,沈寒山才一脸平静地问了声:“你跑什么。”
那小哥一脸菜色地捂着自己的包,喘着气求饶:“大、大哥,您行行好,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抓我了成不,我刚来北城,干这行才两天,其实一张都没卖出去,今天饭钱都没赚着啊。”
沈寒山看见地上散落出来的几张碟子,一下也知道他所谓的卖片到底卖的是哪种片了。
蹲下来,用拳头捶了那小伙子肩膀一下,沉声道:“跑这么点儿路就喘成这样,气虚。舌苔重,口气带酸,胃寒。挺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吧。”
那小哥哪里见过沈寒山这种人啊,一时间坐在地上都说不出话来。
沈寒山也不多和他废话,从兜里掏出两张毛爷爷头递过去,一脸平淡地告诉他:“行了,拿去吧,都不容易。”
那小哥这下看着沈寒山就跟看见了手里的毛爷爷似的。
想着,这人乍一看长得帅,说着话又觉得有点儿糙,但仔细一聊,你又觉得他糙得其实特别带劲。
心里一个感动,忍不住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片悄悄塞进了沈寒山的口袋里,拿着他的钱,吸了把鼻子,一边走一边喊:“大哥,我、我会记得你的。”
沈寒山哪里需要他记得,他又不是多菩萨心肠的人。
他就是看着那小哥,想到了之前跟自己在瑞士一起创业的耗子。
耗子是他公司的合伙人,爹妈早年移民瑞士,算是个华裔富二代。
那时沈寒山大学和他臭味相投,两个人刚出了校门,满脑子就全是那种不靠家里、白手起家的念头。
两人租了个屋子到处找货源、拉投资,每天起早摸黑一顿乱整,有时候晚上回到家里,连澡都懒得洗,直接抹一把脸就直接躺床上,鼾声四起,第二天周而复始。
吴思思不知道沈寒山在外面发生了些什么。
和乔允文的办公室谈完事情,立马回到自己的化妆间开始低头对自己明天的台本。
沈寒山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低头一脸全神贯注默读的模样。
在旁边悄悄地坐下来,趴在座位的靠背上,看着她,跟只等着主人顺毛的哈士奇似的,脸上带着笑。
吴思思看完最后一句话,抬起头来抻了抻脖子,偏头看见沈寒山,忍不住微微一怔,歪着脑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寒山“嗯”了一声告诉她:“回来有一会儿了。”
“你怎么不喊我啊。”
沈寒山站起来走过去,双手展开,撑在在吴思思面前的桌上,整个人包住了她的小身板,用鼻尖在她头顶噌了一会儿,一脸痞笑着回答:“好看,就想多看一会儿。”
吴思思突然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就像两人过去也有过这样的对话一样。
扬起脑袋看着头上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寒山就低下脖子,直直地亲住了她的嘴唇。
吴思思只觉这样的动作又是霸道又是柔情,一点点的探寻里还带着点阔别重逢的期许,脑中的小人半哭半笑,感觉到彼此吹在脸上的呼吸,只觉比做/爱更让人觉得亲昵隐秘。
沈寒山松开身下的人,脸上也有些平时难以见到的红。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说:“我家大宝宝这么拼命认真工作,可心疼死我了。”
吴思思连忙低下头去,把脸埋进手臂,小声嘟囔:“谁是你家大宝宝了。再说了,我认真工作是为了广大观众,又不是为了你。” 沈寒山立马举手投降:“明白明白,我们吴主持无私奉献,心系人民,满脑子只想建设优质社会主义新中国,我这样的牲口比不了。”
吴思思这下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就喜欢在旁边看我笑话。”
沈寒山哪舍得看吴思思的笑话,他巴不得自己变成个笑话让她能天天抱着傻乐呢。
伸手捏着她的手指,小拇指放在她的手背一点一点地挠着。
他原本脑子里想着应该在这时候说两句煽情的话,比如“你认真的样子特别漂亮,我特别喜欢看你低头工作的样子,刚才遇见个卖片儿的挺像我以前一朋友。”
可话到嘴边,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变成了一句:“谁说的,你认真工作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就像卖片儿的一样。”
吴思思羞涩的笑容一下僵硬在脸上,整个人猛地往后一退。
没想这一退,直接把沈寒山兜里那一张光盘“吧唧”一声给碰了出来。
仔细一看,上面的字更是触目惊心——《真爱小甜心原是放/浪人/妻,办公室诱惑激情上演!》
沈寒山看着地上的东西,只觉两眼一黑,心里默默地想:这个世界怕是不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后我们要开始慢慢秋后算账了。
沈总:为什么都对着我哈哈哈,像我这种具有深厚文学素养的知识青年,明明应该是忧郁小王子那一挂的啊。
第21章
从电视台里出来, 吴思思脸上还是一片冷漠,揣着自己的小皮包,跟揣着火/药包随时要去炸碉堡似的, 一脸不容侵犯的表情。
沈寒山哪儿敢侵犯她啊。
他自知犯了错, 端端正正地坐进驾驶座,整个一小学生坐姿。
默默发动车子,默默放下窗户,让外面的风吹进来,试图让自己显得忧郁无害一些。
可昨儿晚上老白回家的时候才在座位打过滚,现在那小风往车里一吹,满嘴的毛, 别说忧伤了,咳嗽都得死命憋着。
吴思思坐在原地, 看见旁边沈寒山难受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慢慢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