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用看弱智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弟弟几秒钟,想伸手打他,强忍住了,无奈的说:“所以是我跟他约定的,跟你没关系,还好咱们老子不止你一个儿子,不然家产一定保不住。”
“哥……”
“闭嘴吧,不想听你废话。想要安泽没事儿,你就乖乖跟着管好自己的嘴。”周瑾率先迈开大步,朝着司机等待的地方走去。
安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痛心。安茂勋没有生命危险的消息和无罪释放他们的消息一同传达过来。
这都过了好几天了,第二天的高考他直接放弃了,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他甚至以为周瑾只是说说,没想到安茂勋不仅没事,竟然这么轻易就松口,说他们之间全是误会,刀也是他自己带去的,伤口是误伤,一个是前妻,两个是亲生的儿女,能有什么值得动真格的事儿呢,误会就是误会。
安泽从警察局出来,周瑾正坐在家里的高级商务车里等着他们,第一时间给他妈妈安排了最好的外科医生看手上的伤口,然后带着他去了另一个地方。
“见个面吧,哪怕是最后一面。”周瑾叼着一个烟,将车窗打开,车正开到山道上,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树木,林间的微风吹过,竟然让安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出乎安泽的意料,安茂勋住的这家医院竟然非常破旧,不仅医院楼体像是眼看着要拆迁重建,走廊里也空旷脏污,偶尔路过一个护士,面无表情的像是幽灵一样。周瑾棕色的纯手工意大利小牛皮鞋踩在堆满垃圾的地面,竟然还能怡然自得的吹着口哨,他走到二楼左侧第二个门口停下,没敲门,而是站在走廊的窗户外向里面指了指。
安泽顺着他手指看进去,斑驳的铁框窗子里,床上躺了一个打着呼吸机的男人。
男人瘦得颧骨支出,缺乏打理的头发垂落在耳边,已然斑驳灰白,暗淡的皮肤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正是前几天还飞扬跋扈,疯狂的喊着让自己爹断子绝孙的安茂勋。
安泽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别开眼去,脸上沉稳的表情被无法抑制的厌恶划开一道缺口。
周瑾看着他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安泽跟着他的脚步,听到他在前面缓缓说道:“我来带你看他,你现在后悔了吗?”
正好走到楼梯口,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安泽,问:“就为了这么一个土都埋到脖子,说不准哪天就嗝屁的老败类?值得你断送掉未来可能的辉煌,保护陪伴至亲人的机会?”
“少年,你心中的恨意和郁结,在我看来,屁都不算。但这些得需要你长到我的年纪回过头来看。”周瑾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所以弟弟,别再做傻事了,未来可期。”
正午的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透进来,为逆光站着的周瑾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这个不着调的男人在此刻竟然给了安泽一种可以依靠的大哥的感觉。
这几年,他带着妈妈和妹妹躲安茂勋,躲他的赌债躲到这里,自己就是别人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