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虞叶好的表情都十分正常,看着不像有什么情绪;可等到蔺妍的身影慢慢在路灯下模糊,他的脸顿时垮下来,理也不理旁边的向空山,转头就往回走。
向空山只好撵着他继续孙子似的道歉:“虞叶好?虞叶好你在听吗?别生我气了行不行?”
虞叶好不理他,低着头,用力地搓了一把自己僵硬的脸。
向空山的手垂在身侧,注意到他的动作,下意识要抬起来,片刻后又放下,感觉自己也快哭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从小到大,家长老师教他做错事情要说对不起,可是今晚他已经说了无数遍,虞叶好还是不理他,前方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前方青港街尽头处的十字路口,再不解决,虞叶好今晚就要生着气过夜了。
说不定还要躲在被窝里掉眼泪,第二天肿着眼圈儿来上学——想想就好可怜喏。
想到这儿,他一咬牙,突然停在了原地,紧接着,把书包往地上一丢,麻溜地开始脱自己的校服。
突然听不见脚步声的虞叶好:?
虞叶好纳闷之余,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高兴,他想,道歉要持之以恒,哪有向空山这样的,才多大一会儿功夫,这就没耐心了,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臭傻逼。
他脚步没停,心里暗搓搓地编排着向空山,结果脚步声又突兀地响起来,下一秒,一件温热的、带着对方体温的外套,就这样整个儿罩在了他头上。
骤然失去视野,他一愣,向空山趁此机会,双管齐下,准确地隔着这层布料摸上了他的脸。
向空山就这么捧着,动作幅度不算大地搓虞叶好脸蛋,很快,虞叶好被风吹得冰冷僵硬的脸就察觉到一丝暖意;只是他的眼前依然是黑的,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点路灯的光,至于向空山如今的表情,一点儿也看不见。
但有一个事情可以确定,如果说刚刚虞叶好是炸刺的小刺猬,那么现在,所有刺已经全然服帖地依附在向空山手中了。
晚上的青港街空荡,只能听见沉闷呼啸的风声,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虞叶好被捂在校服里,丝丝缕缕的洗衣液淡香钻进他鼻间,又过一会儿,才声音闷闷地说:“可以了。”
向空山没听到,换了个手法,开始绕着圈地捏。
“我说可以了!”
虞叶好忍无可忍,隔着衣服,一只手从外面按住了向空山的手。
肌肤真正相触的瞬间,两人均是一愣,片刻后,虞叶好像被烫到,骤地缩回了手,两个人保持这诡异的姿势,他再度强调:“不要捏了。”
“……哦。”
向空山一根手指挑起来盖在他脸上的校服,从下面露出虞叶好红润的脸,忽略形状不规则的校服边角,这场面有些像新郎掀起新娘子的盖头。不知道为何,他心跳莫名为此加速了几分,险些忘了自己要说的话,迷瞪了一会儿之后,才从校服兜里拿出来手机,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里:“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我带你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