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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皱起眉,大概从这种反常的变化里猜到余康哲想要说什么,但还是耐心地等待对方主动开口,果不其然,下一秒,余康哲把眼镜重新架上鼻梁,问他:“好好哥,我要是继续去画画儿,你觉得怎么样?”

    余康哲学过画画,也喜欢画画,虞叶好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并不对这句话做任何多余的解释,他知道虞叶好会理解,就像很多次,两个人坐在大礼堂的角落里,无边无际地幻想未来时,虞叶好总会朝他翘大拇指:“余康哲,你干脆去做漫画家好了!”

    可现在已经是高二的上半年,在高中生涯里,他们已经快要过去一半的时间,余康哲想:还可以吗?不会晚吗?

    他没有虞叶好那样灵光的脑子,能走到今天,实在做了很多努力,并且从一而终地坚信,自己会在这场漫长的战役中存活,绝不做半途而废的懦夫,如果改道,岂不是要被算作食言?

    余康哲双手握成拳头,很勉强地笑了声:“算了,你还是当我在瞎说吧。”

    可是虞叶好终于说话了,他把空荡的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很认真地说:“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做好了准备,是真的想要去做,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哲哲哥终于破防了,看上去要哭不哭的:“我爸妈周末问我要不要去学画画来着。可是我自己琢磨了两天,还是没答应;我想着,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要是去干别的,多对不起自己啊?也对不起伺候我跟伺候祖宗似的我爸我妈,而且老杨上礼拜还和我谈心,说我成绩有进步,我要是、要是……!”

    余康哲抹了把眼泪:“虞叶好,你说我贱不贱啊,明明都说好了放弃,我连画儿都给擦了,可是我还是觉得难受,老忍不住幻想,万一呢?”

    万一换条路走,不仅不会变糟,人生反而会更好呢?

    可没人能预知未来,就像同样没有人可以想得到,比谁都大大咧咧的余康哲,竟然抢在很多人之前,朦朦胧胧地触到了一点属于成长的隐痛。

    “余康哲,”虞叶好叫他名字,打断他的话,“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一说,就算有,若干年之后回看,今天没选择想做的,对不起的也还是只有你自己。”

    “再说了,”虞叶好有意安慰他,“就咱们这水平,万一觉得不行,就回来继续上课呗,有好好哥在,怕什么?”

    余康哲终于破涕为笑,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让虞叶好宽心,他搡着虞叶好的肩膀,看教室前头的钟表,没再提这件事,表情倒是看着比刚刚好了不少,然后又开始担心被虞叶好翘了的补课:“行了吧,你请假请多久啊,是不是该回去上课了?”

    好巧不巧的,杨苑杰正好拿着题出来寻他,“你们俩小话也说够了吧,虞叶好,快点回来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