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心脏随即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但却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在此刻与某一时间的向空山心理奇迹般重合,仿佛只要他大声一点,对面的人就会被吓跑,再也找不到了似的。
虞叶好就眼睁睁看着这行小字消失又出现,几乎是明晃晃地昭示着对面的人究竟有多纠结,大约又过了一分多钟,才小心翼翼地发来一句:[虞叶好,你在吗?对不起啊。]
他憋了许久的气猛地吐出,发懵的瞬间,竟然感到一种十分熟悉的哭笑不得:怎么跟向空山似的,一个两个都爱说对不起啊?
但虽然这么想,却还是善解人意地回复道:[没有关系,不用觉得对不起。]
直到此时,虞叶好还将两人产生的分歧归结于女孩儿无法揣测的某些心理,并且很有些胸有成竹地想,对方现在一定是想通了,知道究竟什么才是一起努力的含义,争论谁付出多谁付出少根本没有必要,只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想看到的话,只等到朱青青发的两张八竿子打不着的图片,然后瞧见对方斟酌着对他讲:
[我从一个成绩很好的表姐那里也拿来了几套卷子,好好,我们一起努力,就当交换试题,我也不会觉得是在占便宜,行不行?]
虞叶好当然不会拒绝,向空山一早就猜得到,但他依然没觉得如何快乐,因为撒谎是痛苦的,但他还是撒谎了,他甚至杜撰出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只是希望虞叶好能够承他的情,不将他的好意当作是怜悯。
说来也奇怪,向空山或许无法准确形容概括虞叶好的性格,但是却能很轻松地猜到对方许多时候的所想,明白对于虞叶好来说,给予应该是慷慨的,就连等价交换都不太需要。
以前的向空山为这一点而筹谋算计,可是现在的向空山不再想要浪费这份慷慨了。
他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朝后倒在宽敞的座椅上,视线盯着天花板,良久,才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向清竹坐他旁边,正很没形象地啃一只硕大无比的梨,转眼瞧见亲哥这一副被勾了魂的样儿,白眼恨不得飞上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轻嗤了一声:“真是……”
向空山从手机里抬头,她立刻噤了声,过一会儿又忍不住说:“哥,你什么时候才能——”
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墙,然后顿了顿才继续:“不像这样,每次都跟薅韭菜似的把我薅过来?就因为担心小虞哥给你打电话!”
向空山被他妹这个味儿很冲的形容给震慑了两秒,才不太自然地说:“我找机会吧,我肯定会说的。”
“真的吗?我不信。”
向清竹将梨核丢进垃圾桶,张口就是老鲁豫了,她站在门口,不想跟这自欺欺人的傻蛋说话,结果一拉开门,才发现邱雨晴正站在门外,不知道已经偷听了多久。
场景似曾相识,让向空山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裤子,然后抬头喊了声:“妈?你站门外干嘛呢?”
邱雨晴神色很尴尬,手里使劲地揪着一团布料,她跟向清竹使眼色:“清竹先出去,我有话跟你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