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好意思说,眼珠子滴溜溜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长出了一口气:“是误会就行。那这么说,虞叶好,朱青青同学真的是你女朋友啊?”
虞叶好骄傲地一挺胸:“嗯呢!可漂亮了!”
晁卿很捧场地“哇塞”了一声,紧接着又语带羡慕地道:“你们都好厉害,什么都强,长得也好看,哪像我,什么都做不好。”
认识这短短一天,这样的话晁卿已经说了好几次。月光下,他的脸庞暗淡,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看上去十分落寞,连带着深蓝色校服上印有“art”的校徽也一并跟着变得模糊不清。
低垂着眉目的晁卿像化不开的一块霜,可伶牙俐齿如虞叶好,这会儿也想不出该如何安慰他,才能显得不那么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幸存者,在对落难者施予同情和怜悯。
毕竟,艺高是涟江市公认不怎么好的学校,这点谁都没法否认。
“你做得还不够好吗?”冷不丁的,旁听的向空山插了句嘴。
虞叶好着急了,不知道这位带点神经的帅哥又要搞哪出幺蛾子,偷摸把手伸到后面去掐对方腰上的痒痒肉;可是帅哥不为所动,帅哥只是“叽”地憋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立马把他的手给捉在自己手心里,像自热小火炉似的烘着他手背,继续说:“你不是已经从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一步步走到这里来了么?”
晁卿一愣,停在了原地。
向空山手中握着的、原本在挠他掌心儿的虞叶好的手不知何时也不再动了。
“来到这里的只有你一个人,”向空山举起一根手指头,“整个学校——甚至整个涟城,最起码在数学这个方面,你都是佼佼者。甚至你比他们更强,因为艺高的师资力量和学生水平都远不如某些其他学校,但是那些人没有来,只有你来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也不算好,你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行,那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过。但是晁卿,没有完美的人,我和虞叶好也不是什么都会的。我们也会做错很多、拥有很多不擅长的事情,只是在目前这个阶段,相对于这些而言,我们擅长的在别人眼里更加重要而已。”
晁卿的眼睛慢慢红了,流了一些眼泪出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嘴里只喃喃着:“可是我就是什么都做不好,进了初赛有什么用啊?肯定也会像我中考那样,再努力,关键时刻还是掉链子。”
明明从小都是这样的,他想。
他活得怯懦渺小,没有需要费心维持的关系,没有任何多余的野心,他只是兢兢业业地按照普通人的生活轨迹朝前,但单是这样,就要付出比普通人更多的努力。
可是这算痛苦吗?好像也不太算,世界上多的是人从降生起就不完整,相比起来,他健全,拥有和睦的家庭,只偶尔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更起伏一些,就好像抽到了难度提升的剧本演绎,可除了难一些,好像也没再没什么。
也不值得当成痛苦来诉说。
“不会的,”虞叶好突然说,“没有得到的东西,都是因为前面还有更好的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