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聊天的时间和频率都下降了不少。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向空山好像要把这个坏人当到底,又发来一句:[我看你最近好像不怎么提起来,今天晁卿说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是闹矛盾了吗?]
[没有,我们挺好的。]
虞叶好终于还是将这句话删删改改地发送了出去,用不那么笃定的语言。
他对着手机发呆,心里一时有点无所适从的茫然,不知道会否被向空山看穿,但却并不怎么难过;因为早就也已经预见到,两人不在一起,且都有各自的未来要奔波,总有类似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倘若为此难过,那这段关系就真要变成累赘了。
[那就好。]向空山回复他,[我去做作业了,你也加油,提前晚安。]
对方下了线,余康哲前后脚地又来敲他:[好好哥,老杨新发的那张卷子压轴题怎么做的啊,教教我呗。]
虞叶好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把卷子掏出来,已经做了一多半,他拍好照片,习惯了似的先传给朱青青一份,竟然很快就收到了回复,对方没变,还和之前一样地喊他:[谢谢好好,辛苦好好了。]
以往这样的话他都会觉得开心和满足,但这次,他盯着屏幕很久,最后却把眼睛阖上了。
而这边,等了很久答案的余康哲也收到一条消息,来自他无所不能的第一名朋友:[余康哲,我好像也有做不出的题了。]
既然最难的压轴题都有迹可循,自由发挥的作文也要遵循逻辑,那么,是不是初恋也应该有某一面是千篇一律?
恋爱是什么滋味儿的呢,会有标准答案吗?会是像他和朱青青这样,开局已是败笔,过程也平庸无味吗?
他曾为对方包容和无私的陪伴而沾沾自喜,感到幸运;但时至此刻,才突然发现,这样应该是远远不够的,应该要牵手,要亲吻,要拥抱,至少要见很多很多次,上万次才行。
这些他和朱青青做不到,最起码现在做不到,而更重要的是——
虞叶好看向书架上贴着的向空山的涂鸦相片,很恍惚地想:好像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人给过他这些东西了。
给过他这些的人教他学会不满足,可他的不满足却建立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无论如何看,好像都显得不是那么光明磊落。
虞叶好想,他是坏蛋,是最优柔寡断的被催眠者;他摇摆不定,自欺欺人,用拖延和逃避来挣得一时的喘息之机,尽管那样的朝夕相对,还骗自己说是友情。
那么多蛛丝马迹,他应该面对的,他早该面对的,那不是友情,那是他藏在友情下,有悖人伦、有违道德的无耻心动。
于世俗,他是个同性恋者;于情爱,他是半途出轨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