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1 / 2)

中年人诚挚谢过,拿着方子去抓药,他淡淡的颔首,眉间不见任何得意之色,接着给下一个排队的人看病,那是一个大约三岁的男孩,被大人抱着,一进门就哭闹不止,怎么哄都无济于事,大人没了耐心,便打骂了几声。

神圣接了过来,搂着他坐在自己腿上,变魔术一般的拿出个玩具来,笑着塞进那孩子手里,等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才和声细语的问了几句,手指不动声色的搭在他的脉上,半响后,那孩子哄的眉开眼笑,赖在他怀里不愿起身,大人才千恩万谢的把孩子抱走。

神圣也不在意被孩子的脚踢到身上的土,只管开药,眉眼认真到严肃,此时此刻,他倒是人如其名,周身犹如圣洁的光芒笼罩,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

温暖不由的有些出神,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那些耐心温柔不是装的,那留在他身上的鞋印他也是真的不嫌弃,并非他不讲究,他的院子她去过,干净整洁、一尘不染,那么现在……

又有一个老者走过来,步履缓慢,呼吸艰难,还不住的咳嗽着,身上的衣服有些寒酸,周围的人不动声色的离远几步,神圣却起身把人给扶了过来,坐下后,先倒了杯水给那老者,老者喝了两口,忽然咳嗽抑制不住,水喷了出来,很不巧的溅到神圣的衣服上,似乎还夹带着血迹。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离的更远,神圣面色不变,第一时间不是急着处理自己身上的污浊,而是麻利的打开一个盒子,取出里面的银针,在老者的身上熟稔的刺下去。

几根银针下去,很快,老者止住咳嗽,然看到神圣的衣服被自己弄脏,老脸顿时涨红,手足无措,一个劲的请罪,神圣和颜悦色,表示不在意,对方却依然愧疚不已,不停的说这些道歉的话,年纪大了,重复来重复去便显得有些啰嗦唠叨,神圣脸上却不见丝毫不耐之色。

温暖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耍赖、跳脱、得瑟、无耻、腹黑、卖萌是他,然此刻,尊老爱幼、平易近人,甚至有着悲天怜人的伟大情怀,这也是他。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这样的他……温暖眸子里溢出继续欣赏之色来,不为名利,一心一意,放眼医疗界,有几人可以做到?

这时,那老者离开,又一个女子坐在了他对面,面容姣好,眉眼温柔,还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羞答答的伸出手去,皓白的手腕如玉石般温润生光,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周围有男子眼睛热起来,紧紧的粘着那一处。

温暖挑眉,美人有情、郎君可有意?

神圣眉眼不见半分动荡,把脉的时候,先是拿出一块绢帕覆盖上,这才手指搭上,神色再寻常不过,即使对方含羞带嗔的凝视着他,传递着欲说还休的风情,他也视若无睹,像块木头一样。

把完脉,神圣收回手,就要写方子,那女子忽然扯住他袖口,红着脸道,“神医,妾身胸口这里还有些疼,你给妾身看看可好?”

“嗷……”周围有人起哄,笑得邪恶。

那女子却勇敢的不退,俏脸红的犹如盛开的海棠,娇艳欲滴。

温暖勾起唇角,谁说古代的女子矜持端庄、害羞娇弱跟小白兔似的?这勇气必须点赞!

神圣忽然转过头来,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生动起来,眸子里潋滟生辉,唇角的笑意更是暖如春日,他抬手指了下,对那女子道,“我媳妇儿在呢,不然让她帮你看看看如何?我媳妇儿很聪明的,她也会喔……”

闻言,那女子顿时羞愧难挡,起身离开。

周围人发出戏谑的笑声。

温暖撇开眼,走的远了些,心头一时有些复杂难言。

这时,忽然有人自她身后道,“是不是觉得他很难懂?”

温暖转身,就见一男子正冲着她笑的风流倜傥,白色的衣衫上绣着青竹,有些附庸风雅的做作,却不让人厌恶,生的也俊俏,一双漆黑如墨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彩。

温暖没开口,他又继续道,“是不是觉得他平时跟个无赖一样不着调、不靠谱?明明长着一副可欺的脸、却有一肚子坏水?行为幼稚、难缠却又偏偏腹黑狡诈?然现在是不是又像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菩萨?跟开了光一样让你想要膜拜追随?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会奉为神的旨意?”

温暖依然不语,只是挑了下眉。

他自顾自的说完,摇头晃脑的叹息道,“唉,他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啊!”

温暖终于出声,只是那话……

“你喜欢他?”不然这么了解、这么惆怅、这么唏嘘无奈做什么?

那人懵了半响,似在消化她的意思,然后脸上急剧变换着色彩,手都哆嗦起来,最后哭丧着脸哀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题外话------ 男配,女配们要出场啦,嘻嘻

☆、第四十四章 专制你的怨妇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话太诛心了,杀伤力绝对强大,膈应的他不要不要的,噗,他会喜欢神圣?他就是疯了也不会对神圣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心!

那是什么人?那是能活活折腾死他的阎王爷啊!

温暖瞅着他一副绝望崩溃到生无可恋的模样,淡淡的道,“我们不是一家人。”

那人有气无力的叹,“有区别吗?我都被打击成这样了,你还跟我计较早一天晚一天的有意义么?”

反正早晚是一家!

温暖没再解释,漫不经心的走到窗户前的椅子上坐下,旁边有个书架,上面放置着一摞摞装订好的纸张,每一摞都是厚厚的一沓,纸张已泛黄,却被保护的很整齐。

她随意的抽出一本,翻开,居然是每个病人的看诊记录,姓名,年龄,住址,病症,用药,都填写详细,末尾还给出了防治意见。

她慢条斯理的浏览着,在方剂上多用了些心思,因为表哥学医,经常背诵方剂,两人在一起读书时,她便也无心的听了些去,偏她记忆好,想忘都难,此刻对照起来,便发现了些不同。

中医讲究望闻诊切,讲究辨证施治,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哪怕是一味药的不同,甚或剂量的增减,都会产生绝然不同的结果。

中医的博大精深,绝非背过那些方剂就可以的。

她想起奶奶,奶奶当年从萧家嫁到温家,最丰厚的嫁妆不是一车车的金银珠宝,而是那一张治癌的秘方,在世人都对癌症束手无策的绝境里,这个秘方无异于是救命的良药,也是能让温家大房这一脉永享富贵的依障。

然而,那秘方也并非是从根本上能治愈癌症,只是延长患者的寿命罢了,饶是如此,依旧让人趋之若鹜、奉为至宝,甚至被很多人惦记,费尽心机的想得到它。

一招鲜、吃遍天,温家大房凭借这个秘方在花都几十年屹立不倒,可奶奶曾忧心忡忡的告诫过她,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医学在进步,可她老了,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完善那个秘方,而秘方的弱点也渐渐在暴露出来,针对某一种癌症效果显著,可对于其他部位的毒瘤却是无能为力。

这就是没有辩证施为的后果。

所有的人都用一副汤药,想想也知道,那毕竟不是神药啊,不可能包治百病!

偏那秘方不可能交给别人去研究,就是对表哥,奶奶都没有做到放手,温暖知道,奶奶只会传给她,想到这里,她心头渐沉,看着上面一行行清新隽永的小楷,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