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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空调开得很足,他前一秒还在饱受烈日摧残,此刻兜头浸泡进冷空气,立马打了个喷嚏,短袖下露出的手臂起了层鸡皮疙瘩。

    老板无精打采叼着烟,查看片刻,喷了手中半残品一口烟雾:“已经修过一次了吧?”

    绘板是前年出的新款,屏幕上的保护膜满是划痕,板子周身在日积夜累的操劳下稍旧黯淡,除此之外再无破损,看得出主人的珍惜对待。

    老板随手薅来抹布,把绘板上粘着汗珠的指纹擦去,诚心建议:“修是还能修,但三番五次修有些划不来,花的钱再添上点能买个新的了。”

    阮景听了却没犹豫,掏出手机付押金:“那辛苦您了,这板子我用惯了,能修就修吧。”

    电子产品的更新换代快,买这款绘板时需要慢慢挪闲钱,现在靠鸡零狗碎的稿费买个更好的已经不难了。

    要不是上学期期末搬校区不小心摔哑了,依他对板子的爱惜程度,就算日夜工作,也可以再压榨个几年。

    老板也不和送上门的生意过不去,起身去找工具箱,顺嘴和这位勤俭的客人打趣:“小伙子,我看这是哪个小姑娘送给你的吧,这么舍不得换哟。”

    阮景笑着垂下目光,手指习惯性地敲了敲板子一侧。

    的确是别人送的,也恰好是他舍不得更换的原因。

    “这么说,老板能因为这个算我便宜点?”

    起先无精打采的老板总算笑出了点奸商的味道:“钱都付了,便宜是没门儿了,送你张膜吧,看你这张膜旧得……”

    阮景道谢,约好取货时间就推门离开了。

    踏出门的一瞬,夏日午后的燥热又把他汹涌包裹起来,好在街道两边的树木高大遮天,铺下得以暂避的阴凉。

    阮景在铺天刺眼的光里眯了眯眼,冲街对面的人招招手,一个男生举着两只冰棍哒哒跑过来。

    这大学城的商业街上,返校的学生零零星星散在四周,此时距离开学还有一周,街上没有往常热闹,有的店铺更是干脆没开。

    阮景的学校有两个校区,之前入学时的新校区远离市区,设施是焕然一新了,但偏僻的地理位置很大程度地限制了大学课后的娱乐生活。

    后来在学生的反复提议下,学校决定在大四毕业生离校后,把一部分受苦受难的学院搬回主校区。

    阮景家就在本市,上学期期末搬到新校区,东西还堆在新宿舍没来得及整理,自己也从家里带了一些到宿舍,为了避免收拾家当和开学各事宜撞个措手不及,他提前了一周回学校,顺道修一修被自己一失手摔坏的板子。

    正好高中时的兄弟林白复读了一年,也考上了这片大学城的学校,阮景把人约出来逛逛这一带,提前熟悉下环境。

    阮景接过冰棍,汹涌的燥热让他有些头晕目眩,阳光滤下树梢,落在地上变为耀眼的光斑,刺得他眼睛一阵生疼,忙挪过眼没去看。

    林白热得耷拉着眉眼:“怎么样,板子还能抢救下吗?”

    那光斑似乎在阮景的虹膜留下一块黑纱般的阴影,晃得眼前一阵晕眩,耳鸣也尖锐响起……

    阮景稍微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轻摇了下脑袋:“送急诊去了,医生建议节哀顺变,我坚持要抢救一下。”

    林白刚想说话,舔着冰棍的动作一僵,紧张得冰棍都差点掉了:“……卧槽,景……景哥!?你没事吧……”

    耳里尖鸣的未音还没散,阮景在突如其来的昏沉里懵了懵,后知后觉摸了一把鼻前,一触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