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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景轻轻吸了吸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因为睡眠不足,哈欠连天,眼睛氤氲起水雾,看上去有些可怜。

    他又戳了戳冻成一个硬团的颜料,生出一股只有美术生才能体会的心疼和哀愁。

    瞧瞧这待你如初恋虐我千百遍的艺术之路。

    身边的战友甚至连颜料都挤不出来,无助地瞟了一眼阮景的库存:“给我挖一点吧兄弟。”

    这句话让阮景习惯性地一阵肉疼:“只能挖一点啊。”

    对方理解这种“给你十块钱没问题,挖你一点颜料那得好好考虑”的心态,然而这位仁兄把画笔都快摁弯,都没能挖走一点。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老许从画室门口走过,探头一看,也哆哆嗦嗦赶人:“得了别画了,下去玩儿吧,你没报项目吗?”

    阮景最近忙于训练,美术课这边的作业还没完成,于是趁着没项目来画两笔,谁知天不遂人愿。

    战友一丢画笔,彻底放弃了:“我女朋友的项目快开始了,我去给她加油。”

    说完匆匆撤了。

    阮景搓了搓手,心想女朋友了不起吗,自己翻了翻项目时间表,也是时候去找秦西诀了。

    开幕式一结束,就进入了个人项目阶段。

    阮景最近的项目在下午,也不着急,于是打算去看秦西诀的短跑比赛。

    他路过班级茶水站,看到沈婳正把一包葡萄糖撕开准备好。

    阮景一瞟眼看到桌上有个熟悉的杯子,是秦西诀常用的,忽然转了个方向走过去,伸手一摸,是冷的。

    他和沈婳要了一小袋葡萄糖,把秦西诀的水换成稍烫的水兑葡萄糖,用手测了测温度,想着等人喝时温度应该正好。

    沈婳在一旁清了清嗓,非常刻意做作,阮景知道她想调侃什么,偏不接话,然后转身拎着水杯,在沈婳起哄的笑声里淡定走了,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天真的太冷了,衣服是穿得很厚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断受着如刀锋般掠过的风。田径场上受潮凝霜,一脚踩上去,那刺骨冰冷能穿透鞋底直触脚心。

    阮景来到赛道边,周围都是咬牙切齿脱下外衣准备比赛的运动员,和裹得球一样,笑得幸灾乐祸的亲友。

    笑笑闹闹玩成一团。

    裁判正发着号码布,阮景在人群里听到裁判念到秦西诀的名字,于是拨开拥挤的人堆找了过去。

    他走了几步,正好和拿着号码布走出人群的秦西诀碰面。

    阮景欣喜得如同成功会师,笑出一团白雾,挥了挥手。

    “秦老师!早上好!”

    正脱着外衣的秦西诀见状一愣,又看了看阮景手里自己的水杯。

    阮景看了眼秦西诀单穿的短袖,感同身受般地猛一哆嗦,他“嘶”了一声,摸了摸秦西诀的手,果然已经冻得发僵,忙把还热乎的水杯往秦西诀手里一塞,接过号码布帮他别在胸前:“先捂着吧,渴的话喝一点,里面加了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