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他火急火燎地跑向秦西诀家,一路想起老太太温柔的笑和干燥温暖的手,心里的震惊和悲伤不可抑制,他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过绿荫走廊,看到秦西诀家门口……
老太太站在那里。
阮景:“……”胸腔里的悲伤收不回去,无措地打了个小小的嗝。
尽管没弄明白状况,也意识到不是自己想的最差情况,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
他走了过去,秦西诀正和一对夫妇在说话,是之前带着老太太过来的徐峰夫妇。
但三人面色凝重,又让阮景的心一沉。
秦西诀见他来了,走了过来,面上忧虑,还有些许倦色。
近几天老太太的病越发严重了,秦西诀还是打算请个阿姨过来照看,但就在今早,老太太主动打电话给徐峰夫妇,说自己要回去了。
徐峰夫妇一听,立马赶过来了。
他们没了那次的咄咄逼人,尽管依然没有好脸色,也和秦西诀仔细询问起老太太的情况。
徐峰那次离开之后,打过几次电话来要接老太太,被老太太拒绝了。
后来知道老太太在这里过得很好,心里酸归酸,倒也没再强求,只说让她住上一段时间。
其实阮景从老太太那张没被动过的银行卡,以及除了生病以外都健康得体能看出,徐峰夫妇对亲戚混账归混账,对自家妈不差。
秦西诀想必也明白,所以这次徐峰夫妇赶来,他没有多加阻拦。
徐峰夫妇去屋里帮老太太收拾东西,秦西诀也进屋去了。
阮景来到老太太面前,轻轻叫了她一声。
老太太看向他,眼里是清明的笑意,他鼻子一酸,就明白老太太现在还是清醒的。
阮景轻声:“奶奶,我们请个阿姨……您喜欢住就继续住着吧,您在这里不是很开心吗?”
他心里越来越难受,说到最后,有些急地拉住老太太的手,眼里有了些水色。
老太太反手拉住他,摸了摸他的头:“阮阮,我住下,是不放心西诀一个人,他有你,有朋友,我不担心了。这段时间我过得很开心……我身体不好,不能再添麻烦了。”
阮景急忙:“怎么是添麻烦呢,您在这里我们可开心了……我马上就从画室回来了,可以经常来看您……”
他总觉得时光还长,任何事都会有来日方长。
老太太无声地叹了口气,温和的眼也泛起些水光,她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阮景的眼角。
然后摇摇头。
阮景在一旁无声地站着,看着徐峰夫妇把老太太的东西收拾上车。
秦西诀沉默地站在他的身边,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他知道秦西诀自然舍不得老太太,但在这件事上,万能的秦西诀也是无能为力的。
不是没有照顾好老太太的能力,而是没有让老太太不为他担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