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
半小时以后。
阮景家附近的公园,两人坐在湖边的石椅上。
“什么——?!”林白的一嗓子惊呼冲上天际,又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凑近正在画画的阮景,“我宁可相信煤球是黑的,也不相信你两能分啊……”
毕竟他们都不是那类随便玩玩,图个新鲜刺激的人。
阮景心想这多没见识啊,煤球怎么不可能是白的?
他想回应,却实在没什么力气,索性继续面无表情地画画,好像唯有那些熟悉的线条,才能让他心里的躁郁平复一些。
昨晚的事情,此刻想起还如同一场梦。
秦西诀走后,他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般站了好久,直到飘起了小雨,寒冷沁入骨髓,让他蓦地清醒。立马追到秦西诀家门口,怕喊声打扰邻居,他站在院门前反复给秦西诀打电话,发信息……
从失控地想要骂醒对方,到平静要求好好谈谈,最后无力地哀求……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
不知过了多久,满腔焦躁和难受在冻雨里慢慢熄成万念俱焚,他转身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把秦西诀拉黑删除。
淋了一路的雨,整个晚上在畏寒里辗转反侧,好不容易快要捱到清晨,又发现自己发烧了。
昨晚在他心里没有结束的事,在半睡半醒的迷梦里续了无数个版本——秦西诀回来和他说自己是开玩笑,秦西诀说自己后悔了,秦西诀说骗他的……
但清醒之后,现实清楚而讽刺地摆在眼前。
手下的一笔像是被心魔轻轻一推,在画纸上压下力透纸背的一笔,仅一笔走歪的线条,就毁了整张画的观感。
阮景看了几秒,慢慢把它擦了。
林白在一旁有些无措,他很少……或者说几乎没见过阮景这个样子。
自己这位从初中就认识的兄弟好像天生乐观,聪明又通透,就算天要塌下来,也能调侃上几句。
但此刻不同了。
阮景最近忙于学习,消瘦了许多,昨天没睡好出现的黑眼圈,因感冒而满是血丝的眼睛,还有画纸上好看而苍白的手指……让整个人带着失去活力的阴郁低落。
他知趣没再说话,一直坐在一旁陪着对方沉默画画。
阮景就这样坐在湖边,万念放空,画到了太阳偏西。
直到林白小心翼翼问他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才神魂归位。
阮景摇了摇头,实在没什么胃口,开始收拾画具:“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