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景推开门,林蓉转头看到他,笑容凝了一瞬间,才勉强维持着没有消失。
他装作没有察觉,把买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随意坐到床尾,和林蓉聊了聊这周的身体状况。
赵彬去洗了些水果来,问起阮景搬校区和新环境的事,林蓉也不再插话,安静听着。
简短地聊了几句,屋子又陷入片刻沉默。
阮景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站起身,给林蓉整理了下被子,让她好好休息。
从进病房直到离开,阮景都带着点刻意保持的距离,不是他在闹别扭。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能察觉出林蓉面对他时总有些欲言又止的尴尬,他心想,自己在母亲眼里,是不是一个不同于正常人的古怪存在?
或者说,变成了另一个陌生的人?
阮景在心里叹了口气。
每次见完家人,都心情不太好,好在林蓉有人陪着,精神和心情都挺好的。
他出了地铁站,天色已经全黑了,居然还下起了雨。
雨不大不小,他没带伞,也不急着回学校。
高考那天淋雨散步,回去病了快一个月,他自此不敢再作死。只好在街边的商铺屋檐下慢慢走着。
谁知雨下得越来越大,被风一吹就斜飞进屋檐,他躲了躲,停在一处雨淋不到的地方。
抬头一看,正是上周遇到秦西诀的诊所,已经关了门。
阮景站在屋檐下,听着车来车往里的风雨声,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雨没有停的趋势,身后却响起咔擦一声,是忽然开门的声音。
他蓦地回神,身子一僵,心里“卧槽”一声,不会吧这么巧。
抱着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他强行镇静下去,说什么也不愿意回过头去,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雨幕。
鸵鸟把头埋在沙里一样。
然而天不遂人愿,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没带伞?”
阮景默想了一下拔腿就跑的场面,太难看,又不动声色地抹了把脸,面上端着震惊的神色回过身:“这么巧?”
说完才发现,这种台词,一般只用在刻意制造偶遇的场景。
有理说不清,他后悔得想咬舌头。
于是时隔一年,他强行稳着自己剧烈的心跳,面色如常,光明正大打量起秦西诀。
眼前的人好像没什么变化,这次没穿白大褂,架着一副银边眼镜,让整个人添了几分冷峻的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