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穗擦干净眼泪。
“倘若成事,我必定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绿穗将她带到一处僻静的屋院中。
“你且等着,回头老头子睡了我再过来。”
好一阵绿穗才悄悄又过来了,这回来她还带着笔墨纸砚。她从袖中掏出账本递给温雪意。
“我听姜年说,你记性好。你记着这个字样,里边儿内容也抄下来,出去寻个能仿字样的人造两本。”
温雪意嘴里面上还算平静,心中却十分惊诧。年前来取玉琴时,姜年路汝泉一把年纪,绿穗居然不舍,怕他熬不住。
绿穗自己提起取名一事,分明也是十分顾念路汝泉的。
怎么却要避着路汝泉行事,还要仿造账本。
“怎么了?”
“嗯,你何时需要仿本,只用仿这一本么?”
“一共三本,总之越快越好。”
温雪意一时不好说自己看过便可记下的事,更不好说自己也能仿。故而只是装模作样写了几张。
绿穗估算着时辰,又把账本送还回去。
除了这事,绿穗叫她来还有一事。
姜年卖了院子。绿穗得信,又寻着买家把院子买下。绿穗一早想好倘若不能搭线,换做钱财和地契也是好的。
“这是前一次的人情。你既没说什么数目,这院子和这小袋金豆权当谢礼了。”
温雪意五味杂陈。姜年要卖院子时,她心中万般不舍。姜年定下之事不会更改,她再不舍也无计可施。谁知绕了一圈,房契又落回她手中了。
与姜年相关的物件,她不想多留。
想了又想,温雪意终究还是接过地契。她对那院子,总是不舍多过苦闷。
等哪一日心中平静些再卖也不迟。
金豆子温雪意却不肯接。 “拿着吧,兴许你出了门就遭遇不测也未可知。”
“……”
“竟有这么凶险么……性命攸关,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么。”
绿穗也是满脸苦笑。
“信不过,可眼前我倒也没别的法子了。左右都是死,姑且一试吧。”
温雪意生出几分悲悯。
人啊,从前在坭坑里,有朝一日也会飞上枝头,从前在枝头的,兴许有一日也会坠到尘土中。
这是姜年说过的话。
只挨一遭都是折磨,何况绿穗起起落落,还落到性命堪忧的地步。
温雪意出了路府,随意买些物件,不时掏出袖中的纸张对着瞧。绿穗不认字,不晓得她随意写的都是寻常物件。
温雪意也是防人盯着她发现什么端倪。
到了家中,温雪意也刻意换了一身衣裳,往厨房里去了,空出许多叫人查看的时机。
她的衣裳当真叫人翻过,屋内摆在书案上的纸张也被人翻动了。
其实温雪意刚出路府便有人瞧上她了。到了家,她在厨房里,盯着她的人在屋内没翻出什么要紧的物件,只当她是个听命行事的小丫鬟,才不曾下死手。
温雪意半蒙半猜,当真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