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姜叔。”
“你如今也会同我扯谎了。”
杜花宜一直畏惧杜冶淳,被他骂过,更是一背冷汗,然而为着姜年,她仍是咬牙坚持。
“就是姜叔给的,其他事,爹等姜叔出来了再问他吧。”
杜冶淳也不肯应,掌管科举虽诱人,杜冶淳还是看不上姜年。
有胆子算计,就应当备着解决的法子,能成事才是最紧要的。像这般把自己也算得掉到坑里,那叫添乱。
杜花宜递了条子,杜冶淳越发叫人看紧她。出府是不可能了,连口信也很难传出。
不见人影,温雪意就知杜冶淳不肯出手了。温雪意想过叫杜花宜去求杜夫人,然而杜花宜也早就求过了。 “我娘觉得我太过年幼,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杜夫人也不中意姜年。
得找个能说说动杜冶淳,或者说动杜夫人的人。
林云意拿着南馆的伞敲开了李府的门,李沅儿正算着账。
“我以为是只你自己来,或者带云岚过来,谁知竟带了雪意,我可要伤心了。”
林云意被她说得脸红:“李姐姐……”
姜年先前对李沅儿如何,林云意多少是知道的,李沅儿在林家花园与姜年说的话,林云意更是听得清楚。
可她也看不得温雪意心急如焚茶饭不思。
林云意不知道骂过多少回姜年,谁曾想姜年竟留着奴籍在林术手上。
所以温雪意拿着伞来求她:“主人从来都顾念着我,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姜年活着,温雪意会想尽办法离他远远的,可姜年要是死了,她只怕会永远停留在原处。
林云意听得心软,情爱艰难,她也已经知晓。
李沅儿还在拨弄算盘:“我是不会帮忙的。雪意,姜年的行径你也清楚,且不说我能否消气,就是为着花宜,我也不可能帮忙。”
“李小姐难道不想顶下满庭芳。”
京都香粉胭脂以雅园和满庭芳为首,雅园专做御供,其余贵人,多在满庭芳置办,官员常使的香膏也随家眷。
李家虽与杜冶淳有所关联,却也难以取代经营四十年的满庭芳。
“李小姐认识这把伞。”
李沅儿初见便留心上了,多方打听才晓得南边竟还有南馆这样的营生。她还有意问问云意。
谁知这伞是个饵。
“这伞是我的,李小姐既认识,也必定知晓它的来处。我有个法子,能叫李家的香粉胭脂,乃至首饰头面皆往京都贵女中去。
“有利可得,这是其一,其二,主人对杜小姐也是……真心实意,倘若李小姐不愿麻烦,只需跟杜夫人说几句好话即可,主人先前自有安排。”
李沅儿停下手中的算盘。
“真心实意……你瞧你自己都这般折磨。
“满庭芳的事,你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成与不成,我都欣赏你。等姜年死了,你可以来我身边,或是寻我举荐也可,何必非要救他。”
温雪意这两日从宫里到宫外,从林府到杜府,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真心实意四个字,温雪意说得何其艰难。救出姜年,便是将他往杜花宜身旁送了几步。楍圕發布衧:㈢丶╃②╃q╃q丶(扌巴╃厾鋽)
日后姜年与杜花宜真心实意,百年好合,她又有什么呢。
可温雪意更不敢细想姜年临死的场面,身上不曾落疤,她却时刻体会着穿胸之痛。
“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李沅儿的算盘打得乱,温雪意都看在眼里,她心思动摇,温雪意也有所觉察,只等李沅儿再开口。
“我有事想问问你,听完了我再想要不要去杜府。” 她要问,必定是姜年从前的算计。然而眼下她问什么,温雪意都只能硬着头皮回应。
“第一件,他是什么时候碰着花宜的。”
“二月二,李小姐带杜小姐出行那次。”
“雪意,我再说个姓名,兴许你能想得更清楚些。绿穗你可认识。”
温雪意听闻绿穗的姓名,一下清楚了,李沅儿只怕把事情都摸了个透彻。
“主人确实是二月二才头一次亲眼见着杜小姐。不过……四年前,杜小姐到山上拜庙,我见过一回。杜小姐送了蓝玉髓的手串,手串样式别致,蓝玉髓价低,那样式却要花费不少,主人才留心问了问。”
“所以他查出手串是我娘所赠,才来与我结识的么。”
从前看着姜年算计,温雪意尚且为李沅儿叹息,眼下要她亲口哄骗,温雪意几乎被羞愧淹没。
“不是的……事有凑巧。”
“凑巧,雪意,你看着我。他与花宜,也是凑巧么。”
“主人与杜小姐因何相交,我不在身边伺候,只能问谷雨或是……待主人出狱,再问主人了。”
温雪意忍着眼眶的酸意,眼泪都要落到心中,不能叫李沅儿起疑心。云意还在一旁,她是当着云意的面哄骗李沅儿。
李沅儿无意的拨弄着算盘,三人都静默无言。算珠啪嗒作响,听得人心慌。许久之后,李沅儿才说到:“姜年这人,当真叫我不悦。
“我可以帮他,但是你与我同去杜府,方才的话,我要你照样说给花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