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她自从踏入这个带玻璃墙的房间后,已经数次想跑路,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将她扔进深水池,憋得她呼吸都困难,没人听得到她的呼救,没人在意她的感受。
也许赶紧离开这儿方能保命。
但她不能走,已经没有去处了。
身后那扇玻璃,并不是什么单向透视玻璃,就是里面都能清楚看到外面的正常玻璃。
她的软弱,不堪一击,他早就看在眼里,特别是在蔡美丽的衬托下。
“冤有头债有主,你听过吧?韩宗麒应该为他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眼神也跟着变冷,“就算这个代价要很多人出事?”
“你在怜惜那群把人买来当奴隶的变态吗?”
他反问:“你知道韩宗麒为什么不肯交出名单?”
沉默。
韩宗麒可以很巧妙地切断曾氏和国内金主的联系,相应的,也切断了奴隶买卖最大通道,虽然韩宗麒靠名单为自己谋了太多利益。
这是韩宗麒少见的良心发现,极可能少见到一辈子只有一次,也可能朝令夕改,第二天就改变主意,于是在没有王含乐参与的这半年时间里,杨碟见得最多的人,就是韩宗麒。
可能在外界眼里,他都成了韩宗麒的保镖,小心翼翼呵护着韩宗麒的脆弱。
韩宗麒便不停送王含乐礼物,便是回馈杨碟送他的电子脚铐。
可谁也没料到,他们十拿九稳的心血推进,会毁在一颗不争气的螺丝钉上。
名单就在她的背包里,半小时前,已经通过网络传递出去。
他没有下说,这是他对她的体贴,咄咄逼人不是他的手法。
但她宁愿听他骂她。
“我很为难,蔡美丽不满意我让你遭了两针才说出名单下落,你又不满我救你,我就一个,又不能分裂成两半......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们扶不了,临危受命对我来说太难了。”
嘟嘟囔囔在他的凝视中闭嘴。
“能改吗?”
她点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却笑起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逗弄她。
“撒谎,你改不了。”
就像开启了她的阀门,她强颜欢笑回视他:“我不知道我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可能是一个很理想的我,智慧和勇气的化身什么的,但那不是我,别人不了解我,没关系,但在你面前,我一直都拿出最真实的自己给你看。”
“一个人接受真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我不能因为你接受不了或者别人的目光就去改变自己,我也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自己。你是个清醒的人,早晚有一天,会发现我们其实差异很大。”最后这句她是咬牙说出的。
看来是冥顽不灵,一辈子本性难移了。
“乐乐,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你要去哪?”她强作镇定。
去给你揩屁股,收拾烂摊子。
他自然不会说这种话。
“去多久?”
“时间会比较久,可能一年,可能几年。”
也可能无限期。
这就是说真话的代价吗?她哑口无言。
昨天才说她无可取代,今天就要分离,就像夏天那么热,他要和她粘在一起,冬天冷了,需要温暖了,他却和她分离。 你是反季节兽类吗?人,贵在合群——她想吼他,可这话说的不也是她本人吗?
她扭头看外面,金发男正和一堆“防弹背心”等着,从见面起,那金发男就对她充满好奇,却保持着距离,全然不似对蔡美丽的熟稔和亲切,好像以后都不会再见面的陌生人,相交仅止于此。
那是他大哥吗?他并没有跟她介绍。
蔡美丽也在看着她,要将人凿穿的眼神证明着这个女人的坚强可靠。
“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对不起,我无法像蔡美丽那样有用,能陪你到任何地方.......”
他眼里的失望再也掩饰不住,成功让她闭嘴。
她突然俯下去亲吻他,这时他身体已经恢复力气,偏头刚好避开吻。
绝望划过她的脸,随即又恢复一如往常的散漫,起身轻快地说:“年轻人,我该走了。”
“但愿你的粉丝能不扒掉我一层皮让我走出这扇门。”
“对了。”他叫住她,“还有一件事,我会带走韩宗麒,以后你可能会很难再见到他。”
关她屁事?以后都不能见到那惹祸精?她只想说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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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有英文名,避免土味变凡尔赛,故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