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似的,可是又很真切。那是书原,徐书原。
原来他在这间公司上班啊?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怔了一怔后,付嘉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不是我不关心,只是太后知后觉了。何况美国那么远,远到听不到他的声音,收不到他的消息,远到不得不换掉旧号码,与所有大学同学都断了联系。
其实这四年只要花一点点时间,打一个电话,或许就可以知道他的近况。可是付嘉从来没有试过,因为没有勇气。
“你有没有片刻喜欢过我?我要一个答案。”
“嘉嘉,我没有姥爷了。”
每每想起这最后的两条短信,心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烙过,疼得手脚都直抽筋。他那么问,我该怎么答呢?是告诉他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时兴起,还是告诉他自己马上就要出国了,要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书原呐,你的年假申请我看到了。”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回忆。
有人走过去和徐书原讲话,应该是他的上司吧,因为他站起身来,背对付嘉。
“最近实在没有人手,出完季报再休怎么样?”上司表情是欠缺真诚的抱歉,说完拍了拍他的臂膀,很器重似的,“这个项目对咱们部格外重要,再说你又这么得力,换别人我也不放心啊!”
回答很模糊,不像当年的语音短讯那样低沉清晰。
不过他还是老样子,挺拔地站着,肩宽背直,只是看不见面容。付嘉却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完全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他心里一定有自己的想法,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绷着,就像当年在学校被那些人污蔑时一样。
真奇怪,明明当年很少见面,可他的模样,他沉默又自持的神态,就像疤痕一样烙印在心里。
财经系大名鼎鼎的徐书原,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独来独往,不合群。可他也会在收到某个人的短信时,停下来对着手机淡淡地笑。
这些年付嘉一直在想,重逢的那天自己该对他说点什么?是说“对不起”还是什么……
算了。事过境迁,何必再徒增烦恼。
还是像上次一样走掉吧。
来不及细想,付嘉匆匆拿上东西,并不打算知会任何人一声。谁知徐书原也站起来,大步朝他走过来。
付嘉身体骤然僵硬,脚下像冻住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多年没有听过的嗓音对他说:“借过。”
原来自己站的位置挡着路。
他低下头往一旁让开,就这样与之擦肩而过。
看着走进打印室的背影,付嘉怔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默不作声地转身。路上迎面过来一个人,不经意地一瞥之后却把脚猛地顿住。
“付嘉?”
早该想到的,临江就这么大,同学们毕业之后还能去哪儿呢?
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