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原回了句方言:“他是来找我的。”亲戚狐疑片刻走开。
走廊外的阳光晃在他脸上,他的神色也忽明忽暗,并且一直没再开口。
因为是垂着眸,所以付嘉看到他右手手背上好几个输液针孔,眼眸随即颤了颤。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穿着一件旧T恤,膝盖处有灰,左臂戴一圈黑色孝布,眼睛里布满血丝。
一瞬间付嘉紧紧地攥住手,呼吸有些不畅:“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关心。”他将手插进长裤的侧袋里,目光撇开,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声音却很暗哑。
“我……”
付嘉也不知道还能怎么说。说自己很担心他或者想他似乎都不合适。沉默来沉默去只能不说话,任凭他去理解。
“先进来吧。”徐书原转身进了屋。
付嘉跟在他身后,从几个亲戚的目光中走进去,见到一个极其简陋的灵堂。老人的黑白照片是直接立在桌上的,没挂起来,上面也没遮黑帷。
屋里是水泥地,到处堆放得很杂乱。徐书原把椅子上搭的几件衣服拿起来,示意他坐,他局促地坐下。
“怎么过来的?”
“坐高铁。”
“还能买到票?”
“一等座还有。”
徐书原站在他面前,目光自上而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盛气凌人的感觉,反而很晦暗,“有心了。”
客气的口吻听得付嘉揪紧心。
然而说几句客气话也是奢侈事,徐书原没有空闲的时候。付嘉坐在角落,注视着徐书原忙进忙出,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又仿佛没有尽头。
不久徐静不知从哪里赶回来,一进门就拢起头发去做饭,见到付嘉也只是打了声招呼。
付嘉坐立难安,但也插不上手。筒子楼通风差,油烟味飘出来呛得他不住咳嗽。徐书原注意到了,过来说:“你先到楼下天井去坐,过会儿我去找你。”
“不用不用!”付嘉怕给他添麻烦,“我就坐这等你。”
徐书原往外摆了摆手:“你在这里我分心。”
付嘉鼻酸了一瞬,起身往外走,还没到楼梯口就被叫住:“付嘉——”
他回过头,徐书原快步赶来。
“拿着这个,下面蚊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