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身边上有罗嬷嬷,下有珍珠玛瑙,哪里会用这么个粗手笨脚的女子?
杨归舟便将人安置到他的书房,雅正楼。
说来也奇怪,妇人到了杨府才五六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面皮白净了、眼神灵动了,换上合体的衣裳之后纤细的腰身也显露出来了,走起路来腰身轻盈俏皮似是弱柳拂风极有韵味。
伺候杨归舟伺候得也经心。
杨归舟写字她研墨,杨归舟沏茶她烧水,杨归舟安歇她铺床……只是没几天就变成了暖床。 杨归舟本来到松鹤院的次数就不多,有了妇人之后更是夜夜留在雅正楼,要不吟诗要不弹琴,殊途同归,到最后总会倒在雅正楼內间宽大的黑檀木床上。
杨归舟年老体衰,架不住妇人舍得下身段,变着花样伺候他,让杨归舟觉得比年轻时还要精神百倍。
渐渐地府里便有了风声,先是在外院流传。
杨远山是头一个听说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借着商讨事情之际去了趟雅正楼。
妇人在墙角低眉顺目地站着,看似漫不经心,却非常有眼色。杨归舟提笔,她立刻过来铺纸,杨归舟扫一眼茶盅,她马上斟茶,难得的是茶水不冷不热,刚好入口能喝。
杨归舟为国为家操劳了半辈子,难得能有人这么精心周到地伺候。
看着春风满面精神焕发的父亲,杨远山终是什么话也没说,铩羽而归。
没多久,魏氏就知道了,双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跟杨归舟成亲四十年,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来没发生过争执。固然是因为杨归舟是读书人,生性文雅不爱争吵,但也是因为魏氏端庄大方进止有度,还生了两个出色的儿子。
周遭亲戚没有不羡慕魏氏的。
没想到临老了,年纪一大把,儿孙都满堂了,杨归舟竟然跟别人焕发了第二春,这不啻于在魏氏脸上扇了两巴掌。
魏氏再沉不住气,带着罗嬷嬷并珍珠玛瑙闯进了雅正楼。
妇人正对镜梳妆,肌肤细嫩柔滑,头发乌黑油亮,袖口特意收短了两分,露出一小截嫩藕似的皓腕,腕间套一只翡翠镯子。
翡翠水头极好,绿油油的,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似一汪清潭。
腰身也收过,纤细柔软,盈盈不堪一握。
这哪里是当初看着粗拙蠢笨的妇人,她简直比那个青楼出来的叶姨娘还年轻娇媚。
“你这个狐狸精!”魏氏错着牙挤出这么一句,根本就不罗嗦,直接吩咐珍珠,“见了主子连招呼都不打,眼里还有没有主子,给我掌嘴!”
不等珍珠上前,妇人一把扯开自己衣裳露出里面宝蓝色绣着并蒂莲花的肚兜,又三下两下打散发髻,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起来。
珍珠惊呆了,诧异地看看自己双手,天地良心,她真的什么都没干。
魏氏也愣了片刻,她活这么大年纪,惩罚过不知多少下人,还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不过也只数息工夫,她就反应过来,冷笑道:“少在我跟前装疯弄傻,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