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妡指指身后魏珞,“赶紧把他打发出去,偷偷摸摸地看着没安好心。”
晨耕恭声道:“姑娘有所不知,表少爷本是老爷约了过来演算什么阵法的。”
却原来,魏珞读过那几本兵书后受益颇多,只苦于他学识确实不怎么好,有些地方看不明白,便来请教杨远桥。
杨远桥能看懂文字,但对用兵之道不太清楚,两人经过一番讨论,取长补短,倒是从中悟出不少乐趣。
最近两人又开始排演上面所载阵法,魏珞确实是应约而来,不过是来早了大半个时辰。 杨妡闻言,赌气道:“那就让他一边待着,看见他就心烦。”甩手进了书房。
石青色的夹棉帘子撞到门框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晨耕吓了一跳,张张嘴,对着魏珞打千作揖,“表少爷大人有大量,别跟姑娘一般见识,她毕竟还小……您两位见面就吵,小的夹在中间实在难作人。”
“就你这德性还作什么人?”魏珞哼一声,吩咐道:“你沏壶热茶,我进去看看。”伸手撩了门帘。
杨妡心里既是生气又觉得委屈,正捏着帕子擦眼泪,听到门响,只以为是青藕回来了,头也没抬,只哽噎着问:“送走了,可曾许他些银子买件御寒的衣裳?”
魏珞闻言,胸口一梗,心底涌上莫名的酸意,停下步子,讥诮道:“五姑娘是大善人,还惦记人家没厚衣裳穿,敢问那小子到底是谁啊?”
杨妡不意是他,三下两下擦干眼泪,昂起下巴,挑衅般看着魏珞,“你有本事,自己打听去,两天之内找出人来?”
她才哭过,眸中还残留着泪意,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温润透亮,明明生得一副楚楚动人的相貌,偏生斗鸡般挓挲着翅膀。
魏珞既觉好笑,又生爱怜,右手悄悄握住衣袖想替她拭去腮旁那滴清泪,身体却偏生后退两步,唇角勾一丝浅笑,“若我真能找出来,你许我什么好处?”
“切,这话好没道理,能找出来是你的本事,找不出来是你无能,跟我什么关系?”杨妡斜斜地白他一眼。
那眼眸似恨且怨,水光盈盈。
魏珞心中热热地一荡,缓了声,问道:“上元节,你去不去赏灯?”
“不去,”杨妡根本不过脑子,一口回绝。
“吓怕了?”魏珞眸中含笑,“你别是被吓得这辈子不敢去赏灯了吧?你放心,有我……”
有我在,没人伤得了你。
只是话不曾说完,杨妡便打断他的话,扬声,一字一顿道:“我——不——稀——罕——去!不——稀——罕!”
端了托盘正要进门的晨耕听闻,连忙撩帘进来,见两人站得远远的,脸上仍是带着气,而杨妡腮边泪痕犹存,分明又闹出不痛快来。
他暗暗叫声苦,将托盘放下,利落地倒出两盅茶,一盅端在杨妡面前,“姑娘喝口热茶,顺顺气儿,”另一盅递给魏珞,“表少爷暖暖身子。”
魏珞一口喝完,也不做声,转身走出屋外,晨耕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