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峼趁机道:“是我自己胆大妄为,跟父亲母亲不相干,尤其是母亲,她对我一向和善而且宽厚,并不曾薄待我。倒是我跟小娥时不时连累到她,细细想来,很有些愧疚。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父亲常说咱们杨家能一代比一代兴旺就是因为家事和睦,不起嫌隙之故。”
魏氏听出他的话音,脸色逐渐冷淡下来,沉声道:“阿峼是说祖母不对,不该指责张氏?”
杨峼连忙赔笑,“祖母见多识广,能教导我们是我们的福气,不过就事论事,灯会这次,母亲并无过错。”
“是你父亲跟你说什么了?”魏氏冷哼一声,“就知道他耳朵根子软,吹吹枕边风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怎么能跟张氏不相干。好端端一家人出去,三丫头不舒服早早回来了,你活蹦乱跳一大男人被搀着回来,就她一家三口不疼不痒的。要是她尽心,就应该多派几个人服侍你,否则怎么能从木架子上摔下来?”
杨峼几乎无言以对,他终于理解上次杨妡为何对自己态度不好了。换成自己的娘亲无缘无故被斥责一顿,他心里肯定也会在意。
看魏氏这态度,仿佛他越解释。魏氏越生气,越以为是张氏从中作梗。
以后祖父祖母过世,大房院跟二房院迟早要分家,那么他肯定要与张氏一个屋檐下过。
张氏现在为人和善,可天长日久积怨只会越来越深,万一以后他成家娶妻,张氏将怒气同样发作在儿媳妇身上,闹得家宅不宁,日子真就没法过了。
还有杨娥,以后总得要回娘家小憩,现在看张氏百般不顺眼,以后还怎么归宁?难不成就一辈子再不回娘家?
矛盾的唯一根源就是张氏不该嫁给父亲,可父亲总是要续娶,不是张氏也会有别人。换个人未必有张氏这般好说话。
杨峼是真不明白魏氏与杨娥到底是怎么想的,天天为难张氏,难道她们的日子就能过得好一些?
好在魏氏看在杨峼快要科考的份上,没再继续借题发挥,而是细细地问过他书背得如何,有几分把握,又劝他不用太在意,反正年岁也不大,有些人考到八十连童生试都没过。而杨峼已经有了举人的身份,让杨远桥稍微活动一下,也能谋个不错的官职。
考进士不过是锦上添花,能考中最好,考不中也不为过。
杨峼耐心听着,又替魏氏念了两卷经书尽到了孝心,才告辞离开,转而又去了二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