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敌我来说,其实此地挺漂亮的。
两人一路慢慢走着,心中都闪过一种感觉——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匆匆行色,错过了太多。
来旸谷这么久了,只记得战斗与修行,可曾看看旸谷什么模样?
就连旸谷之外,浩浩北冥,也就那么惊鸿一瞥,除了看见海水与冰山,就什么都没看过了。
诚为可惜。
羽裳在这种地方颇有一点回了大荒的感觉,加上这又是海,又有先祖之意隐隐弥散,她在此地其实比在神州更舒服。
走了好一阵子,她幽幽叹了口气:“当初我与夫君说的,看看海外之地,看看神州,看看别处……如今算是做到了一半么?”
“算吧,北冥这种地方,很多人都没来过的。”秦弈低声道:“只是可惜,我们来过也差点如同没来过。”
“嗯。”羽裳要说的也是这个,她笑了笑道:“如今‘慢’下来,果然感觉舒服很多,夫君说得对,需动静相宜。”
秦弈道:“早晚有一天,我还要回来时路重新看看。”
羽裳知道秦弈的来时路指什么,这语意里指的不是风景了,而是修行路的回顾,红尘初心的体悟吧。
因为这种意愿,秦弈已经不止一次表达过了。
她却不想在这时候多说修行话题,只是笑道:“旸谷本来可能在东海?夫君是否觉得该把它挪回去?”
秦弈笑道:“你倒是什么好东西都想往海中搬。”
“恰恰相反。”羽裳笑道:“旸谷在哪里并不重要了,我觉得它就留在北冥挺好的,也算让广淼单一的北冥多了异样的风景。”
秦弈颔首道:“却也是的,就像你当初说的,茫茫东海,看似让人心胸广博,可呆久了会发疯压抑。东海有了建木之绿意,才让人觉得温暖起来,这北冥有旸谷,其实挺好。”
见秦弈还记得她早前说过的话,羽裳笑得很是开心,那笑容里的甜意看得远处看水球的安安牙都有些发酸。
话说先生这么有女人缘也不是白来的,他确实很细心,不知道何时说的一句话他都能记在心里。
秦弈忽然道:“羽裳,你这种想要离开大海,遨游天下的心思,其实就是鲲鹏之意的遗留吧。”
羽裳道:“是有这个意思,可能就是刻在血脉身处的烙印吧。当接收了先祖传承后,我心还更大了,想想都好笑。”
秦弈奇道:“怎么大了?”
羽裳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要飞跃宇宙,看看不同的星辰。”
秦弈心中微动。
这其实也是自有智慧生命以来,从来都有人向往的志向。
于是某些世界寻道,某些世界航空。 有鲲鹏垂云,有流苏撕天。
当“道”之一字走到了深处,果然同归。
流苏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看看星辰,不够大。”
羽裳一愣:“若我所知无误,这宇宙根本是没有尽头的,如何不够大?”
“因为你之所思,还是单维的。”流苏道:“空间之广,不但在横,还在纵。三千世界,位面交叠,在你我之外,同样无垠的宇宙还有不知几重。我撕了一片虚假之天,又焉知整个茫茫宇宙又不是另一个虚假之天?”
这回别说羽裳了,秦弈心中都有些惊。
好像还是小看了这世界的太清。怪不得棒棒看过自己记忆中的宇宙星辰,却从来没有表示任何吃惊,这对它属于基操?
流苏又道:“我们不说那么虚的,往小了说……既然曾经有虚假之天,那么这天幕必有人所创。谁干的?”
这才是流苏撕天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