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变的是,他每年来到这里都会坐在这个墓前,从早上一直坐到闭园。
守墓人一脸络腮胡子,从兜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况穆问他要不要。
况穆望着那只烟呆呆的出神,他接过了那只烟,示意守墓人给他点上,然后放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只见那只的烟头猛地闪了闪,然后况穆眼睛一红,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眼睛和鼻子尖都是红的,咳了好一会才止住。
守墓人看见况穆咳嗽的那个狼狈样子,居然笑了两声,他拍了拍况穆的肩膀说:“没吸过烟?早说!”
况穆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烟放在嘴里小口的吸了一口。
守墓人吸的烟并不好,烟味很浓很呛,但是渐渐的况穆适应了烟味,居然觉得这种身边烟雾缭绕的感觉还不错。
“我也在守着一个人。”守墓人抽了两口烟,忽然沉沉的开口说话了。
他望着况穆朝墓碑的后面努了努眼。
后面有个墓碑擦的很干净,石头恨不得都擦的发光,上面的照片是一个有些婴儿肥但笑的很甜的女人。
“我的妻子,五年前一天晚上她来接我下班,我们一起回家,有个闯红灯的轿车撞了过来......”
守墓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他吸了一口烟,拍了拍自己的腿说:“我的腿就是在那个时候坏的,她死后的那段时间我患上抑郁症,每晚都能梦见她死的那天,我就跑到了这里看她,没想到我的抑郁症居然好了......”
“于是我就开始守在这里,我守着她,她也守着我,只要我回头,她就好像一直站在我身后留在我心里,于是我明白了只要我够虔诚,就从来没有失去过我爱的人。”
守墓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古老的童话故事里说着故事的人。
况穆低下头吸了一口烟,说:“我没有爱人,没有朋友.......我也为了一个人很虔诚过,现在却连梦都梦不到了.......”
守墓人沉默了一下说:“梦不到,那说明你快要忘了。”
况穆没有说话。
守墓人看着况穆单薄的后背,难得想要在多说几句,他说:“你来这里已经七年了吧,我之前看过一片新闻报道,说什么.......哦对,说有个什么专家研究出来,七年的时间可以把全身的细胞都换掉,一个人过了七年就可以忘记一个人,你想要忘的人是不是你母亲,快了快了,过了七年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守墓人望了望况穆身后的那个女人的照片,抬手拍了拍况穆的肩膀安慰他。
“七年,都已经七年了.......”况穆却低声的笑了两声说:“我也觉得我快要忘了,马上就要忘了。”
墓园在下午三点关闭,眼看着天上雨下的越来越密,况穆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台阶下走。
就在这个时候墓园的大门口忽然出现一个穿着黑风衣的高大男人。
那个男人打着一个黑伞,脸掩盖在黑伞之下,浑身带着很强的气场,脚下踏着雨一步步的往台阶上走来。
况穆猛地顿住了步子,他站在台阶上,垂眸望着那个朝着他走来的男人,双手都紧紧握成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