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解贵公司的股东,”顾行坐起来,“贵公司的股东里是不是有一位大的教职员?”
刘总拿不准对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模棱两可地回:“股东这么多,我也不能一下全记住……”
其实顾行问的那个股东他是有印象的。
那个邱江明好像是大的某个主任,还在他们公司挂名着咨询顾问的职位,既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也是职工之一。
而问题就在于,大有明文规定,在职领导是不允许在任何其他经济实体中任职或兼职的。所以当初聘用邱江明的时候,刘总也犹豫过。
因此现在顾行突然问起这个,他倒是有点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哪个意思。
李唐绪听到刘总的话,“哟”了一声,翘起了腿:“刘总,您说这话忒没诚意了吧?我们公司最乐意合作的首先前提就是诚信,您要是不想合作,那看来我们只能下次约牌了。”
话里的隐含意思说得很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错过这次,恐怕是再没这个机会了。
刘总也没想过能有机会和逸丰合作,眼下这么一块蛋糕放在自己跟前,比起一个小股东带来的蝇头小利,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39章
馨宠宠物医院。 这几天谢楚清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同科室的沈苑因为订婚的事请了一星期的假, 医院规模小,一时半会儿没有能够替补的宠物医生, 空缺的工作量就只能由她来补。
卷饼被小楠放出了笼子, 拼命摇着尾巴围着谢楚清转了快二十圈,边吐舌头边扒拉着她的白大褂就要往怀里跳。
平时这个点, 谢楚清没事的时候就会眯个午觉,卷饼当犬形抱枕已经当出了惯性,不被揉半小时整只汪就浑身难受,但今天显然已经有别的野汪野喵取代了自己的位置。
空巢老汪痛失宠爱,卷饼趴在角落里的软垫上幽怨地“汪呜”一声,谢楚清抽空看它一眼, 拆了包磨牙饼干刚要哄,就接到了牧悠悠的电话。
牧悠悠近期已经陷入了热恋,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告别渣男喜迎又一春”。谢楚清接起电话, 对于这位热恋中的女人终于能想起自己这件事表示了充分的惊讶。
而牧悠悠则对此表示了充分的痛心:“没想到楚清你把我想成了这样的人, 我是那种重色轻友的人吗?是吗?”
“怎么能说是重色轻友,”谢楚清附和,“简直就是见色忘义。”
“……”聊不下去了。牧悠悠直切重点,“楚清你晚上有空吗,出来陪我喝两杯吧?”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之前热恋中的言笑晏晏, 谢楚清顿了顿:“怎么了?”
“庆祝一下单身贵族之夜,”说完这句,牧悠悠勉强轻松的笑维持不住了, “其实也不全是……就是想随便聊聊。”
谢楚清有些明了了,她捏了捏卷饼的爪子,把明天的工作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应下声:“好,那就今晚吧。”
在挂电话前,牧悠悠突然想到了一茬,连忙叫住她:“等等,楚清你听说邱教授的那件事了吗?”末了又补了句,“你之前跟大家断了联系,可能没加几个老同学,现在我加的群组都传遍了,大家都在讨论这事,听说还上新闻了。”
“……”谢楚清这次是真的愣了,“邱教授?”
某高校系主任借公职之便从事企业外职,高校领导风气或成社会问题。
新闻报道的篇幅不是太长,但内容却详尽仔细,报道中罗列出了这位邱主任自任职以来在校外的企业中兼职的斑斑劣迹,甚至还是某家企业的股东。
不仅如此,这位邱主任还遭到了校内学生的匿名举报,说是他还曾有因公徇私的行为,在最后,报道的记者就此事采访了校书记。
后续附上了校书记的部分采访内容:“……我对在我们校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现在已经对当事人采取了停职处理,在了解清楚以后我们会……”
谢楚清一字不落地看完新闻,松开鼠标,若有所思地撑着脸陷入了沉默。
大校内禁止领导在校外兼职。早在谢楚清大学期间,就已经发生过两回,最后的结果都是革职除籍处理,现在邱江明被查出来出了事,而且证据确凿,学校之后会怎么处理也是意料之中。
但是也太巧了。
邱江明当年是她的教授之一,同时也是医学系的系主任。
她被指认论文抄袭的时候,事情从教授之间传到了系里,当时邱江明兼任着教务处副处长,事情的最后她被他叫到了办公室里谈话,说是为了不影响学校的风气,不管对错在谁,抄袭的事最好能私下里解决。
只是谢楚清没有妥协。
而后学校的处分出来以后,她被认定为抄袭,一锤定音。
善恶终有报,如果换成别人,此刻可能要拍桌子开香槟高喊“大快人心”了,而谢楚清的神情却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她的目光迅速地重新浏览了一遍报道,最终停在开始几个段落上,眉心跳了跳。
最先揭发这件事的居然是邱江明所在公司的内部人员。
记者并没有曝光内部人员的名字,只是提了几句,在接下来的内容里就没再提起过。
什么样的内部人员会揭发一名对公司有利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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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酒吧很热闹。 白天的b市是天罗地网铺织的一张面具,喧嚣和狂欢只有在夜里才从缝隙中钻出来。谢楚清和牧悠悠两个人坐了角落里的四人沙发座,木质圆桌上已经空了几个酒瓶。
牧悠悠喝得脸色发红,一瓶瓶的度数往上加,从十几度的黑啤到掺了果酒的白兰地,中途有旁桌的陌生男人不怀好意地坐过来搭讪,无一例外地被她撒泼似的骂了回去。
悠悠是明显来买醉加倾诉的,谢楚清也没拦着。酒倒在矮脚酒杯中,只占了杯沿高度的一半不到,她也跟着喝了两杯。
“……我也没想分手,可我实在是受不了。”牧悠悠干完一杯,看起来还没有完全醉,只是红着眼睛深吸一口气,“楚清你说,你能忍、忍受自己男朋友心里有个抹不去的白月光吗?……反正我他妈就不能!”
说的是孟和言。
牧悠悠在不久前还沉浸在热恋的幸福中,以为摆脱了拈花惹草的渣男后总算能迎来一段新恋情,却没想到孟和言心里还有个白月光般的初恋在。虽然孟和言和白月光已经没有什么联系,但牧悠悠早就已经脑补出了一场红玫瑰与白玫瑰,心里越是鲠着就越不舒服,就在前一天两人大吵了一架。
谢楚清只是应了一声,她知道牧悠悠不是来咨询情感意见的,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