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相触,有一种玄妙的感觉从指尖袭来,沿着手臂遍布全身,最后停留在心口,泛起一丝甜蜜来。
卫简怀心神荡漾,忽然脑中掠过一个念头:这板栗树可要长得远一些,走上一个时辰才好。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饶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还是不一会儿便到了。
手上一空,心上好似也空了一块似的。
叶宝葭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踮着脚尖去摘那刺果。 “小心别扎了手,”卫简怀叮嘱了一句,一纵身,拉下上头的树枝,“喏,来这里摘。”
叶宝葭一下子摘了两个,左右翻看着,还是没瞧出板栗的模样,卫简怀便从她手中接过那刺果一掰,那带着刺的皮分为两半,里面裹着两个小小的板栗,煞是可爱。
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不一会儿便摘了好多,又一个个把板栗挖了出来。叶宝葭把它们用帕子包好,快活地问:“陛下,你真的会烤板栗吗?”
“会,以前在山里逃亡的时候,就靠这些野果裹腹。”卫简怀随口道。
叶宝葭愣了一下,从前的事情,在卫简怀这里几乎可以说是禁区,从来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就连谢隽春也没有听他提起过。
“陛下……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她的心中掠过一丝酸涩,恍惚中仿佛看到那个自幼锦衣玉食的男孩一个人在黑影瞳瞳的深山中拼尽全力以求活命的身影。
“谁能没个倒霉的时候?”卫简怀冷笑了一声,“看谁笑到最后罢了。那会儿我饿的都吐酸水了,连树根都吃,还记得最后一夜躲在深山时碰到了一头狼,整个后背都被撕开了,全是血,我还以为我一定没命了,不管不顾一口咬了下去,刚好咬在了狼的咽喉上,喝干了它的血,这才活了下来……”
叶宝葭倒抽了一口凉气,怔怔地看着他。
卫简怀心中一动,放缓了语调,抬手在后背比划了一下:“现在还有这么长的一刀伤疤,每次一到刮风下雨,后背还会隐隐作痛。”
“让杜太医看了吗?能根治吗?”叶宝葭急急地问。
瞧那眼中自然流露的关切,卫简怀心中慰贴,轻描淡写地道:“些许小伤不算什么,后来我被人贩子拐了,天天一顿毒打,也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心口仿佛被利刃划过。
那是从前谢隽春如珠如宝看护着长大的小殿下,更是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储君,却遭受了这样的苦难。
叶宝葭眼底发热,轻声道:“陛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你这是在心疼朕吗?”卫简怀上前一步,凝视着她轻声问。
叶宝葭略有些难堪,避开眼去一语不发。
看来就算贵为天子,也要偶尔示弱一下,才能惹得佳人怜爱。
“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卫简怀心满意足,见好便收,笑着道,“走,朕替你烤栗子去。”
回到凉亭,霍雎和卫婻已经恢复了正常,唯有那双略带红肿的眸子泄露了方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