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徐徐而上,在半空中轻舞了一瞬便消失不见了。卫简怀怔怔地看了片刻,轻叹了一声道:“你说,朕既然是天子,若是焚香以告,会不会得上天垂怜,让谢爱卿活过来呢?”
叶宝葭轻声道:“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节哀顺变。”
卫简怀瞟了她一眼,在蒲团上坐了下来:“过来,陪朕和谢爱卿一起喝杯酒。”
李德正要上前斟酒,卫简怀摆了摆手,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
青山寂寥处,鸟鸣山涧中。 一时之间,让人仿佛有种错觉,这清幽的山谷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卫简怀斟了三杯酒,将其中一杯洒在了坟前。
“谢爱卿以前总是告诉我,酒能伤身,更能乱性,切切不可贪杯,”卫简怀嘴角带着微笑,目光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朕却总想着快意恩仇,觉得她唠叨烦人,今日在她面前喝上几杯,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嫌弃朕。”
叶宝葭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回宫去,好半天才道:“应当不会吧。”
“是吗?”卫简怀笑了笑,举起杯来一饮而尽,“其实谢爱卿胆大得很,成日里对朕管东管西,还胆大妄为想要把持圣意,更做出了欺君罔上之举。”
叶宝葭愕然,这罪名可真够大的,她思来想去,也没想出做过什么把持圣意之举,而欺君罔上的话,除了女扮男装这件事骗了卫简怀,其余的她也没做过啊。“这……谢大人居然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吗?”她忍不住问。
“是啊。”卫简怀淡然又喝了一杯。
叶宝葭说不出话来,算了,他高兴就好。
“怎么不说话了?”卫简怀一连喝了几杯,斜睨着她,“是在心里替谢爱卿打抱不平吗?”
“怎么会,”叶宝葭柔柔地笑了笑,“陛下是天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卫简怀笑了笑,忽然便不出声了,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叶宝葭怔了怔,轻声道:“陛下怎么这样看我?我脸上长了花了吗?”
“宝葭,”卫简怀的声音氤氲,仿佛染上了一层薄醺,带着几分缠绵,几分期盼,“可不管谢爱卿做了什么,只要她能开口对朕说了,朕便什么都不怪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犯难了,宝葭这是坦白还是不坦白?
第70章 田黄冻印(十三)
这一刹那, 叶宝葭猛地有种错觉, 仿佛卫简怀早已洞穿了她的身体,看到了她曾经是谢隽春的魂魄;她张了张嘴,几乎有种冲动,想把一切和盘托出。
可那怎么可能?
谁能想到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换魂之事,将她一个年方十五的柔弱女子和曾经的中书令大人联系在一起?
若是她坦诚了, 卫简怀会不会信?又该如何解释这些日子来的欺瞒?原本两人之间的关系单纯, 若是横插了谢隽春一脚,卫简怀会如何看待她?会不会视她为怪胎异物?
前尘往事,既然已经烟消云散,又有什么必要再去提起平添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