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也就羞涩了刚刚开始那一瞬,没过一会儿便本性毕露,活泼欢闹得很,说是要给她们变戏法,拿着枣儿一个接一个地往上抛,玩杂耍似的,整个园子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叶宝葭想喝茶,她便倒茶;叶宝葭一咳嗽,她便过来捶背;叶宝葭一起身,她便殷勤地跟着走……
到了后来,连卫婻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筱筱,你今儿个是怎么了?皇后娘娘给你吃了迷魂药了吗?”
苏筱又不好意思了,手中的帕子不停地搅着,吞吞吐吐地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想来问问皇后娘娘……这个……不知道慕……”
有内侍急匆匆地进来了:“娘娘,安郡王、宋太师、宁尚书求见。” 后宫不得干政,虽然并没有明律,却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前朝众臣,若是靠着后妃起家,或是谄媚后妃的,总要被人低看一等,尤其是文臣,以后便是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污点。因此,除非万不得已,臣子们甚少入后宫求见后妃。
而宋太师这个古板的老臣,居然在半月之内两次求见,倒也让人意外。
叶宝葭将人请了进来,宋平章等人见过礼后,见卫婻也在旁边,不由得面露喜色:“长公主也在,那可正好了。”
“宋太师这是有何要事?难道还和我有关不成?”卫婻奇怪地问。
“臣此来一是为了向皇后娘娘致谢,娘娘心怀仁慈,力劝陛下善待血亲,臣等感激不尽。”宋平章含笑道。
那日处置安王府一事,宋平章原本对这位年轻的新后并没有报什么希望,后来见事情在叶宝葭的斡旋下峰回路转,这才收了轻视之心,重新估量起这位皇后在天子心中的分量来。
叶宝葭微微一笑:“宋太师言重了,本宫也没做什么,是陛下思虑再三,愿看在先帝的份上善待那卫简铎之子,此后只愿那两个懵懂稚子能体会到天子的慈悲关爱之心,一心向善才是正道。”
“鸟雀尚知感恩,何况人乎。”宋平章捋了一下颌下的胡子,“娘娘放心,他们二人若还生怨怼之心,那便是天理难容。”
叶宝葭点了点头,又问:“宋太师还有何事?”
“这二来……臣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安郡王,此事是你为主,还是你来说吧。”宋平章朝着安郡王看去。
那安郡王今年五十五岁,是卫简怀的堂伯,奉先帝之命掌管宗正寺,在宗亲中甚有威望,只是碰到他那位乖戾的天子皇侄,就好似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整个人都蔫了。
只见他的眉头紧皱,一脸愁苦地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前阵子吕太嫔和我说,陛下已经在选妃了,可这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陛下跟前怎么一点儿动静皆无,还劳烦娘娘去问问陛下,给臣个准信,臣也好去准备一二。”
“这……”叶宝葭头疼了,那些画像只怕都已经被卫简怀烧了,还选什么妃?“不如安郡王直接去问陛下可好?本宫早已将一干物件都上呈到了陛下手中,可陛下并未示下,本宫也无可奈何。”
她也不管了,索性把这球往卫简怀那里踢去。
“臣倒是想去问,只怕还没问上一句便被陛下训斥了,还是要有劳皇后的。”安郡王对此时心有余悸,想当初为了让卫简怀大选,他软的硬的都用上了,可卫简怀油盐不进,害得他差点去宗庙上吊。
叶宝葭摇了摇头:“陛下说了,他不纳妃,我再去劝,只怕他要雷霆大怒,安郡王德高望重,此事非你莫属。”
“皇后娘娘这是不愿还是不能呢?”宋平章在一旁冷不定地问了一句。
叶宝葭敛了笑容,眉头轻蹙,面无表情地朝他看去:“宋太师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