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掇世上艳,所贵心之珍。
还未苏醒时,顾月明便嗅到了药草的气息,以及一只手抚摸自己鬓发的触感。
她勉力睁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眼前有黑色的长发垂落,其间有红色的发带,脸上点着美人痣的男子正垂着眼看她,眨也不眨。
于是她便微笑起来,恰似冰雪初融:“屠苏,你怎么来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低,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她闭着眼竟是又睡了过去。
屠苏酒的手指摸了摸她此时微微泛红的脸颊,触手的温度并非过低,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他一路上提在嗓子眼的心此时终于安心的落下,继续看着她嘴角甚至还残留些笑意的面容。
“这么开心……身体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屠苏伸手想要替她拉一下被子,却见顾月明似乎是察觉他的气息后竟是无意识向他的方向靠过来些许,他一瞬间僵住片刻,这才收回手,轻轻拂过她的鬓发。
“笨小孩。”
说这句话的屠苏酒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无论是一惯含着讽刺的眼睛,亦或是总是冷淡的脸,此时被一种并不浓烈却无比真实的情绪占据,他垂着眼,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
“好好睡吧。”
顾月明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竟然看见屠苏先生坐在自己床边看着她。
可是怎么可能呢?她现在可是在蓬莱……嗯?
顾月明侧头看了眼枕边用来安眠的草药包,直起身子的同时,屠苏酒正端着一碗药液进来,注意到小少主难得呆愣的目光,他勾起嘴角:“怎么?傻傻的看我做什么,舒光。”
她目不转睛的注视屠苏酒几秒后这才像大梦初觉般:“你怎么来蓬莱啦?”
“我也不想折腾。”屠苏酒驱动着轮椅停在床边,将药放在了一旁:“谁让某人又没有好好爱护自己又病倒了呢?还要让我跑一趟。”
嘴上这么说着,他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情愿的神色,只是对着顾月明伸出手,她瞬间会意递了过去,任由屠苏切脉。
“还好,开几服药慢慢养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屠苏倒是松了口气,收回手发现她又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看,被发现后收回了目光掩饰性看向一旁的药。
他眯起眼,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欲盖弥彰的少女:“怎么?一直盯着我?不愿意见我?”
“……我还以为是梦呢。”顾月明低着头:“有点想你们了,也想家。”
半晌没有了动静,直到一双手揽住她摸了摸她垂落的发丝。
“来喝药。”
屠苏酒撑着下巴,注视拿起药碗一饮而尽的顾月明,眼里似有深思闪过。
笨小孩的情绪表达倒是越来越丰富了,甚至能说出想家这种词。身体的恢复能力也是越来越优秀。
无论这是出于哪些因素,单看结果的确是好事。
“你不生气吗?”
“那以你病倒的频率,我岂不是要气死。”
这个服饰可以用华美翩翩来形容的俊美男子状似不耐般“啧”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几个香包丢了过去:“拿着用,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想秃头?”
“快用早膳。别一天到晚陪着那个国主转悠了,随后跟我出去走走。”
这句话的针对意义可真是太明显了,顾月明抬眼张口欲言。但瞥见了屠苏明显不爽的表情,她咽下了到嘴边的话,默默咀嚼饭菜没有吭声。 “怎么,想替他说话?”屠苏冷哼一声:“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才见他多久就病倒了,还有心思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