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霄沉默的在夜空中站着,风灌进他的校服衬衣里,鼓了起来。他攥紧着拳头,过了有几秒,他才问,“是不是余哲?”
电话那端的乔楚没想到诸葛霄的直觉这么敏锐,以至于他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点也没好意思说出口。他被噎了半晌,妥协的叹了口气,“是。”
“我这就去找他!”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听说自己亲爱的人有可能被一个变态伤害,就巴不得立刻飞到现场去,哪怕替他挡下伤害也好。
“他不在工作室,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乔楚恨恨的一拳捶上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自从余哲几次三番送那些诡异的让人看了连血液都能冷掉的油画过来,乔楚就盯上了余哲。乔老板在Y市的名头不是白混的,如果连余哲这点威胁的小伎俩都能瞒过他,那他的“皇天”不如趁早关了算了。但因为考虑到周北岑的面子,乔楚这一切都是在暗地里悄悄的进行的,并没有让周北岑发现。他倒不是不相信周北岑,怕他会跟余哲通风报信,而是不想让周北岑夹在中间两头难做。当然,乔楚总是把自己的初衷想的这么好,等到事情发生了,在他砸坏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之后,周北岑还不是只有在角落里苦笑着看他发脾气然后默默背黑锅的命。
乔楚就差拿脚趾指着他鼻尖威胁了,“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看看你那侄子还能不能完整的进棺材!”
周北岑抽掉了一整包烟。
乔楚派人监视余哲,这么长时间来,余哲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余哲也的确是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一切,都在周北岑的视线之中。事实上观察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管是乔楚还是他,内心都生出了一些松懈和怀疑。余哲只是个狂热的艺术生,他们用老江湖的目光去揣测,是不是太过复杂?也许他真的只是将乔亦初当做他的精神信仰呢?这世界上奇怪的人多了去了,把一个男人当女神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而正是在他们松懈了撤了人手的那一天,乔亦初和余哲都失踪了。
乔楚疯了一样的派人查余哲的ip,查他的账号,查一切他可能的行迹,不管是网上的还是线下的。
而他也真的查到了一些东西。
余哲的确是个变态,毋庸置疑。
他有不止一个微博账号,给每个账号设定了不同的名字和人格,就好像他们是独立真实存在的个体。每个人格之间可以毫无障碍的进行日常生活的闲聊,和严肃的哲学讨论。
顺着这几个账号查下去,乔楚的心越来越凉。这几个“人”都不是一夜之间由余哲的心血来潮冒出来的,他们长久存在着。这几个人格分别被命名为:萨尔,林一柏、究鸣和余哲。萨尔是个热爱哲学的无性向主义者,多年来他热衷于和不同的男男女女发生关系,并把发生关系的日期、时间、地点放进一个经营了十多年的博客当中。他认为性是通达绝对理智的唯一途径。因此或许在乍一看下,萨尔是个感性主义者,被欲望所奴役着。但深究下来,恰恰相反,他是个绝对的理性主义者。他用近乎于严酷的要求和眼光,以绝不动用情感的状态,和尽可能多的人发生关系。因为这只是他修炼理性的一个手段而已
林一柏是一个活跃的青年。他不懂理论,仅凭直觉生活。他热爱动漫、游戏,以及一切能让他舒适宅着的东西。四个人格当中林一柏是最单纯的,或许他保留着余哲仅剩的一点童真。但他对所谓的Q情有独钟,字里行间充满着对他的赞美和依赖。这个Q,毫无疑问,就是乔亦初。乔亦初既然被余哲视为子宫,视为母性,视为女神,那么他想当然也是余哲用来存放唯一童真和单纯的不二之地。余哲信任着这种被羊水包裹着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唯有乔亦初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