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业瞥了他一眼:“到桥头等着。”
“好的,那我先过去等您。”小秘书战战兢兢地应着。
人行道上冷冷清清,只剩两个人的身影。
林建业盯着林酌的侧脸轮廓,问:“那封邮件是你本人发的?”
林酌没有看他:“嗯。”
林建业冷笑了一声:“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林酌说。
林建业依旧觉得他的想法不切实际:“以后不拿我的钱,你怎么活?”
林酌望着他说:“我有手有脚,还不至于没了你的钱就饿死。”
林建业笑了:“我是你的法定监护人,不是你这三言两语就能不承认的东西,这是法律你明白吗?”
“法律?我真希望我能早一点明白法律。”林酌转头盯着他,淡漠的眼神里带着另一种刺人的情绪。
林建业对这种眼神太过熟悉,他慢下脚步:“你想说什么?”
“如果几年前我成熟到知道如何运用法律这个东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送上法庭。”看着林建业眼神里的耐性逐渐散去,林酌耸了耸肩,云淡风轻道:“不过我妈当时并不愿意跟你纠缠这些事情,如今也更没有什么证据留下……你运气太好了,不是吗?”
“多久远的事情了。”林建业没有想到林酌会直接跟他说这些,扯了扯嘴角:“你真的要记这么久?”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林酌看着他说:“拜你所赐。”
林建业被这个眼神惊得微愣。
过去,林酌看他的眼神里从来都只有冷漠,自己却从没有读出仇恨。
他转念,又忽然笑了起来,嘲讽道:“行吧,我输了。”
林酌淡淡扯了扯嘴角,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
他父亲把和他们之间的感情当成一场以输赢论成败的博弈,多可笑。
林家并不是世代的大富大贵。
林酌祖父当初靠不正当手段发了横财,拿着第一桶金投资,然后用几十年来呕心沥血地搏来了林氏家产。
一切都太来之不易,林建业虽出生富贵,做为独子,他却从来没有安然过一天。
几十年如一日,脑内的那根弦绷得紧紧,锋利尖锐,渗着他一滴滴鲜红的血迹。
林建业脚步忽然放慢,心内翻涌,觉得这世间有时候难熬又不公。
他都能忍受过来,为什么林酌要紧紧抓住这件事不放。
为什么只有自己在遭受苦难。
为什么。
林酌伸手扯下颈间戴的东西。
那是一颗黑色细线穿着的平安扣,玉色温润匀称,躺在掌心里,还带着他的体温。
这是他从小就戴着的东西,这么多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分别,却从来没有动过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