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假吧,寒假问问他来不来呆两天,我看够呛。”崔皓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两句,“小崽子谈恋爱了,挤出点时间来可是费劲。”
“啊?楠楠?”
崔母还很惊讶地捂嘴,“不过,也是,都那条件了还不得有人上赶着追嘛,就是这节骨眼上了,也得小心点,可不能耽误了学习啊,这孩子……”
“放心吧,清华北大的苗子,回头得卯它个省状元呢。”崔皓看他妈那一副操心样觉得好玩,戴上帽子拎走了车钥匙,“走了。”
因为谭志尧的死,谭家一度陷入到可怕的困境之中。
再没有什么能比亲生父亲死在自己生日当天这种事更加令人崩溃。
谁都无法从这场事故中彻底缓过神来,包括谭霜自己。
他睡了两天,学校准了他一星期的假,还是穆樱子帮忙请的,特意说是老家出了点事需要孩子回去一趟,马哥虽然心生疑惑,却也没难为。
穆樱子顶着一个“外人”的身份,上上下下帮忙打点,老人才刚刚住院不久,不能离开人的照顾,自己儿子也受了太大打击,穆樱子很担心他能不能撑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谭霜的体力和心力也的的确确已经到达了极限。
曲珦楠像去年他走之前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家里那点事他已经推了几次,直到崔皓终于打来电话问,要求他回去,电话里两人用不大的声音吵吵了半天,还是僵持不下。
谭霜听着门外人的说话声,把自己的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掏出腋下夹着的体温计一看,还是烧着。
他许久没生过病了,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情景他都记不得,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虽然外人总是评价他太过瘦削,可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如今没着什么凉的情况下,居然开始发起低烧来。
曲珦楠拉开门进来,就发现里面的人已经起来了,坐在床上捏着细细长长的物体发愣。
他过去把人往被子里塞了塞,“会感冒。”
谭霜眨了一下眼睛。
那双眼睛还是透亮得似琥珀,里面仿佛有流光能够涌进人的心里。
曲珦楠很期待他什么时候能能从自己的“梦”中醒来,无论这个残酷的现实他能否接受,至少在迎接它的时候他能发泄发泄自己,用眼泪也好或是其他什么方式。他太过担心,这个家里只剩下一位母亲支撑的话,还能够坚持多久。
算上离别的那段时间,谭霜已经独自撑了半年多,他把之前活力无穷的自己给熬成了一个知晓人事的大家长,为这个操心,为那个卖命,到头来唯一没有被照顾的居然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