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百鬼夜行之际, 几乎整个平安京都弥漫着深浅不一的阴气,连带着夜色也似乎愈发的浓郁了起来。
普通人类全部死死地关住房门, 连看也不敢往屋外看,生怕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路走来,街上都是空空荡荡的,静谧无声。
太刀本就不是擅长隐蔽的刀种,这样的环境更加大了三日月和一期一振隐蔽的难度。幸好源博雅似乎根本不在意周遭的一切,只是一心一意的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要不然靠着三日月和一期一振自己那一点侦查值,就算有大天狗的帮助,也不可能一路上都无事发生。
源博雅并未在城中停留,直径就目不斜视的出了城,目标明确的向着山林里走了过去。出城之后,周围的气息变得更加复杂,源博雅的身影似乎也变得愈发模糊不清。
“三日月。”
一期一振贴着三日月轻声唤道,虽然并未多言,但三日月立刻明白了他未言之意。
“没错,”三日月也如一期一振刚才的那般回了一句,并且微微点了点头。两刃对视着,都看到了对方严峻的神情。
此刻他们走着的路让他们感到熟悉,因为那正通往他们来时落脚的山峰。
在那座山的顶峰可以纵览整个平安京,而山林内更是漫布着超乎想象的不洁之物,让刚到这个世界时的刀剑付丧神们也一时吃了些苦头。
现在看来,这座山或许比它之前表现出来的更加可怕。
再往前走下去,山路也变得更加难行。
身上原本穿着的碍事的华丽服饰早已经被三日月和一期一振脱去了,他们都换回了出阵服,本体也都好好的准备在了身侧。
山里的那些不洁之物依然存在,而且在今天更显得躁动不安。然而他们似乎都极度恐惧着源博雅,竟然自动的往旁边避了开来,唯恐被他触碰到。
结果进了山中后,三日月反倒感觉自己走的更轻松了些。那些不洁之物不会涌上来,周围环境也变得更加复杂,方便他和一期一振的隐蔽。
而大天狗在进入山中后,就不再需要像刚才在平安京内那样步行。他换回了自己更熟悉的飞行方式,在枝丫间穿梭着,紧跟着源博雅,闹出的动静与其他飞鸟并无差别,也就更加不易察觉。
三日月抬头看了看站在树枝上,笼罩在一层又一层阴影之下的大天狗,虽然看不清大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对方每一寸神经都紧绷着,每向源博雅那边望一次,他浑身的沉重便更深一分。
从前就有过猜测,现在差不多可以肯定了——大天狗与源博雅之间的感情。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下,三日月的思绪不合时宜的飘忽了起来,内心忽然有些复杂。
人也好,刀也好,妖怪也好,都会在某一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当中,流露出自己都不曾知道的一面。
“三日月!”
三日月忽然听到身旁的一期一振焦急的大声喊了他一声,随后就是手臂上猛的一阵拉力。他立刻反应过来,和一期一振一同退到了几步之后。
而在他们原来站立着的地上,掉落了两截通红的断箭,片刻之后又化作齑粉,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三日月才发现源博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转过身来正看着他们,平静的表情似乎是早已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源博雅看过来的眼神毫无波澜,显然已经没有了关于三日月和一期一振的记忆。他只不过看了他们几眼,就把注意力全部落在了从空中落下的大天狗身上。
大天狗一言不发的望着源博雅,从空中缓缓落下,手中团扇仍然立着,正是他刚才唤来风袭击落了对方的箭矢。
“博雅……”
大天狗轻声念着源博雅的名字,眼中有些些许期望,但已经被阴气扭曲了记忆思维的源博雅,却注定不会给他期望着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