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雍政帝似是没想到这事,眼眸微暖,笑道:「你有心了。咳咳……」
「父皇……」徒昭想关心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毕竟他初为太子,实不知这与父皇之间日常相处的度该如何拿捏。
「咳咳……下去吧。」雍政帝摆摆手把徒昭给打发下去。
罢了,罢了,他也没这精力管着徒昭了,况且眼下这众大臣也不知怎么了,原本个个摩拳擦掌要上折子让徒昭纳侧妃的,但没几日一个个说什么要复古礼,建议徒昭守着兄孝、母孝……
这孝一守好些年,雍政帝那能接受,他明示暗示了许久,但这些原本急着嫁女儿的大臣们好似不急了一般,个个顾左右而言他,似是非常不希望让女儿嫁入皇室一般,让他深深怀疑难道是他家的昭儿有什么不好?怎么被人嫌弃成这般了?
但真要问起众人对徒昭有啥不喜之时,众大臣们对徒昭都是一副极为敬佩的模样,好似他做了什么好事,造福苍生一般……
雍政帝不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便就是女控……而徒昭……只要他看好他家的云哥,别再出来祸害其他人家的闺女,就是众大臣们最佩服之事了。
想到守孝之事,雍政帝难免想到宁寿宫里的老家伙,也是时候该送那老家伙上路了……
雍政帝眸子微眯,杀意一闪而过。
「咳咳……」雍政帝再咳了几声,一旁伺候的太监,心下忐忑不安,问道:「圣上,要不要传唤太医过来?」
他好不容易才能像高公公一般近身服伺圣上,可不要才服伺圣上没两天就把自个的小命给玩掉了。 「哼!那群太医一点用处也没有。咳咳……」雍政帝皱着眉头一整杯药茶都喝完,「罢了,把温院判唤来吧。」
温院判这些日子一直在养心殿配殿中随侍着,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养心殿中,头顶着养心殿的地砖,久久不敢抬头。
「那贱人招了吗?」雍政帝淡淡问道。
温院判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臣用尽各种方法问过了,甄太贵妃她……」
「贱人!」雍政帝淡淡的纠正道:「叫她贱人!」
一个敢毒杀帝皇之人,那配做什么太贵妃。
「是!」温院判从善如流道:「甄家……呃……贱人那并没有解药,也没有配制解药的药方。毒方又被毁,臣等怕是……怕是……」
虽是慢性毒/药,但也是必死之毒,他们虽能用药缓着,但始终是解不了毒。
「……」雍政帝沈默许久后道:「朕还有多少时间?」
温院判的身子微微颤抖,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始终不敢说话。
「咳咳……朕问你,朕还有多少时间!」雍政帝有些不耐烦的又再说了一次。
许久之后,温院判才颤着声音回道:「大概还有二年……」
若是静心调养,说不得能再等一年,不过雍政帝做为帝皇,怎么可能静下心来调养呢。
雍政帝沈默许久后道:「朕不想那贱人比朕晚走,明日就送她上路。」
既然问不出东西来,此人留之无用,还不如送她和她娘家人团聚才是。
雍政帝心下暗叹,他终究还是太小看女人了,万没想到甄太贵妃竟然疯狂到不惜一切的动用了甄家所有最后的人脉来毒杀他,也是他平日对顺仁忽视了些,万没想到顺仁身边竟然有着甄家的死士。
温院判磕了一个头道:「是!臣明白。」
「下去吧!」
「是。」温院判重重地磕了头后才缓缓离去。
雍政帝略分了分桌上的折子,直接指着较高的那一叠道:「把这些折子送到北五所中,让太子代批。」
希望他还来得及教教昭儿,如何做一个好皇帝,另外……
雍政帝道:「让人收舍好乾清宫,三个月后朕要迁宫。」这辈子如果不住进乾清宫中,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甘心。
「是。」
雍政帝闭上了眼,手掌心下意识的搓揉着一个精致的小荷包,那荷包刺绣精致,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花样,配色柔美,针脚细致,里头装着一缕发丝,是他当年为薛宝钗洗刷污名入宫一事之后,薛宝钗亲手给他系上的,那发丝也是薛宝钗当着他的面亲手剪下的。
那日薛宝钗一如以往一般,深情地望着他,说是她一身均是圣上所赐,只有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以代表她的情意……一丝一缕,均着系在他身上了。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雍政帝心头一痛,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掌,把那小小的荷包几乎都快要捏破了,若不是他已没几日活头,他绝计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们,而如今……
呵呵,雍政帝随手将那鸳鸯戏水的荷包抛入火盆之中。这颗真心既然不在他身上,他也不稀罕。
虽是如此想着,但既使闭了眼,他还是能隐隐约约闻到薛宝钗身上那若有似无的冷凝香味,挥不散,忘不了……
二年后,雍政帝驾崩,徒昭继位,是为乾兴帝,开始了乾兴之治。
乾兴帝在历史上是一个极难评价的朝代,乾兴帝虽一直活到八十余岁,但在位期间不过短短的三十五年,是第一个在盛年退位的帝皇,也给大晋王朝的后代皇帝起了个好头,避免了许多皇位权利之争。 论起乾兴帝的丰功伟业,那怕历史学家说上一整天也不见得说得完,但比起他的丰功伟业,众历史学家更好奇的是乾兴帝的感情世界。
乾兴帝这一辈子只守着一个史皇后一人,虽然由后世留下的画像中来看,史皇后的确是个少见的美人,但做为帝皇,后宫中绝对不缺美人,那为何乾兴帝却始终只守着史后一人呢?
再则在乾兴帝在位期间,不但取消了大选,也取消了年节时诰命入宫朝圣之礼,甚至还立下了非『平乳』者不得入宫的习俗,虽说也因此提早了宫女出宫的年龄,但也让人怀疑起乾兴帝的性取向了。
而且就历史上的一些资料中得知,乾兴帝做为帝皇,不但不好女色,还把女人视为洪水猛兽,如保龄候之妻林氏据说是史后的嫂子兼闺密,本该可时常出入宫庭,但乾兴帝每每暗中让人扣下林氏的牌子,还常故意将保龄候调往偏远处,以至于姑嫂两人见面之时不多。
曾有人指着史后行猎图中,史后身着男装,英姿飒爽,潇洒风流挽弓射箭之图,再加上当时不少诰命曾以『云哥』一词来唤史后,怀疑乾兴帝其实是隐形的同性恋,所以于对史后以外的女人没兴趣。不过这论点才方提出,那名历史学家就被人盖布袋揍了一顿,至今仍找不到凶手……
另外,历史学家们最难解释的还是乾兴帝在日记中所留下的那一句:『防火防盗防小妾』的口头禅,这小妾指的是什么?为什么要防呢?还有防盗?这世上有人敢偷盗帝王之物吗?
但无论历史学家再怎么研究分析乾兴帝的出身与感情世界,始终无法很好的合理解释这句口头禅,最后历史学家只能将此列为乾兴朝的三大秘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