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宴正式开始,圣上和皇后十分关心的问过傅卿卿可好些了,又由圣上做主道:“在马场发生这样的事情朕也心中难安,好在事情已经查明,皆是那伊月婉作恶,还诬陷他人。”
“是啊,好在已经查清了。”皇后接话道:“证实了她信口雌黄的诬陷昭华,一场误会。”她笑吟吟的对傅卿卿道:“今日设宴也是想让傅家丫头和昭华解开这误会,可不要因此误会隔阂了。”
杜昭华早就被皇后安排好了,便适时的站起来接过丫鬟的茶,落落大方的过去与傅卿卿道:“我之前也因伊月婉的一些挑拨误会了傅小姐,才引出了这一出,闹得如今流言蜚语传我与傅小姐结仇,今日我向傅小姐道个歉,将之前的误会破除了,也给傅小姐压压惊,还望傅小姐不要嫌弃,咱们从此以后不计前嫌,还是好朋友。”
她这一番话说的皇后满意,也算是给傅家面子和台阶,以及堵众人的口。
傅卿卿看着她端茶给她,往后缩了缩,轻声道:“还是不必了,我与杜小姐本就不是朋友,日后怕是也做不来朋友。”
杜昭华万万没料到傅卿卿会如此不识抬举,不顾场合的拒绝了她……僵在那里无比的尴尬,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杜家人也是黑了脸。
傅卿卿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太不给杜家脸面了,那些个看热闹的却激动了,暗自嘀咕:看来这确实是杜昭华主使设计陷害的傅卿卿啊!瞧瞧傅卿卿记恨的样子连皇后的面子都不给,不是杜昭华指使的哪来那么大的仇?傅家对上杜家这日后是有好戏看了!
皇后也是有些尴尬了,笑了笑道:“这傅家丫头还闹起小性子来了。”
傅斯年却替女儿撑腰道:“卿卿打小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杜家姑娘别介意,这杯茶还是算了吧,卿卿这等性子与杜家姑娘相与不到一块。”做什么朋友,他才不想让卿卿跟杜昭华走的太近,他与杜家势不两立。
后面坐着的关静好乐了,看着杜昭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僵在那里,托腮喝了一杯酒,这皇后和杜昭华还真以为傅家会配合她们演这出戏?也不瞧瞧傅家那几位宠女儿宠妹妹不讲理的是不是那么好说话。
闻人重芳看着傅卿卿不给面子的小样子也乐了,打圆场道:“本王看傅姑娘倒是适合与定安做朋友,两个人性子一个赛一个的了得,你说是不是定安?”
“二皇兄又胡说!”定安登时气恼道:“本公主性子一向好得很,你再瞎说!”她威胁的瞪着闻人重芳,当着傅晏回的面不许说她坏话。
圣上和皇后被逗的笑了笑,满堂也就只能跟着乐呵,杜昭华黑着脸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将那茶杯丢在了桌子上,给脸不要脸的傅卿卿,等着瞧吧!
圣上怎会猜不到杜家这么巧的割脉的为了什么,只是杜家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是太子妃的备选,他暂时也不想动杜家,就允许他们这样遮盖了过去,但心里到底是对傅家怜悯的,尤其是傅小丫头,看她小脸寡瘦的便道:“此次也让傅小丫头受惊了,朕听重芳说是你坠下山涧之后也救了他,实在是勇气可嘉。”他笑的温和,“朕之前封了你大哥县侯,不能厚此薄彼,如今也封个县主给你压压惊可好?”
傅卿卿一愣,二皇子居然告诉圣上是她救了他?可是她……没救啊。
闻人重芳在那里给她使眼色,让她快谢恩,这个小傻子得了便宜还不赶快接着,愣什么愣呢。
傅斯年还在旁边小声问她,“怎么了?卿卿不想当县主?”
傅晏止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背,她这才忙起身谢了恩。
她是没料到这样因祸得福,七拐八拐的得来了这个县主……可真的波折啊!
她又看一眼闻人重芳,没想到这个坏蛋还算守信用,没忘了这个县主的约定。
闻人重芳坐在那里笑吟吟的与她对视,挑了挑眉。
她脸一红忙低下了头。
这落到那些看热闹的人眼里就又成了另一种解读——看来二皇子为了摆脱傅卿卿的纠缠,求了个县主之位堵她的口呢!
这一席午宴傅家是乐呵呵的,杜家却全程低调不开口。
等用完午宴,已是快黄昏,雨也停了下来,圣上便命众人各自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便启程回京去。
众人退下时在那回廊下又看到了伊月婉的母亲在停放着伊月婉尸体的房中哭,不禁低低又议论起来:“真可怜,那位大小姐可真够厉害够狠毒的。”
“可怜什么,还不是她自己想攀高枝的往人家大小姐身边凑?替人家做了那些恶毒事落个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众人大多觉得晦气,便绕开走了。
杜昭华听见那些议论声扭头就走,她只恨不能伊月婉的母亲也即刻消失了!免得给她招骂!
傅家总是要处理这些事情的,傅晏止便让傅斯年他们带着卿卿先回府去,他会好生处理此事。 傅老太太却是不放心,哭着求傅斯年好歹安葬了伊月婉,不要太苛责傅芳芳,但她已是哭病的难以支撑,只能先随傅斯年他们回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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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黄昏时分,众人便随驾浩浩荡荡的离开猎场回京去,这猎场一行波折不断,却是将热闹看了个够。
傅卿卿本想着叫关静好一同回去,哪知没找到关静好,说是她已经回京去了,傅卿卿也只好跟随父亲兄长们打道回府去。
但关静好却是没回京去,沈修带着她留下和散后的太子一道——老太妃午膳吃多了,撑得不舒服,所以没随着一块走,太子留下陪着她,料理其余的杂事,入了夜才要回京。
傅晏止却是不知道关静好没走,他等众人离开,热热闹闹的马场静下来格外的荒僻,他命人将伊月婉的尸首收拾了,问哭泣不止的傅芳芳,“姑母是想就地掩埋呢?还是烧成灰带回去?”
傅芳芳已经哭昏了骂累了,六神无主。
傅晏止蹲下身看着她道:“姑母放心,我与大哥商量好了,回京后还将姑母安置在先前您与表妹住过的偏宅里,好让祖母整日可以看见您,以泪洗面,生不如死。”他不信傅芳芳还能撑多久,他就是要让老太太看着她死去,两个人互相折磨才是最好的报应。
“你……好狠毒!”傅芳芳恨不能掐死他。
“与姑母和祖母相比我还差的远。”傅晏止瞧着她道:“你们可还记得,当初是怎么折磨我母亲的吗?”
当初她母亲整日里被老太太和傅芳芳找麻烦,在怀了身孕时被傅芳芳推了一把,摔的见了红,之后便一直不大好靠药在维持,才害得大哥胎里带兵,后来坐月子老太太与傅芳芳没有一日不找她麻烦的。
再到生下他,就在坐月子期间傅芳芳出主意给傅斯年纳妾,用下药的手段让他们圆了房,他母亲在那时害了一场大病,再没有彻底好过,有了卿卿之后,没撑几年就去世了。
她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娘家可以依靠的孤女,当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傅晏止都不敢想。
他母亲在临终前跟他们说:“你们的父亲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若重来一次,我倒宁愿随父亲一块去了……人间太苦了。”
“你敢说那时你推母亲是无意的吗?”傅晏止冰寒的眼睛盯着她问她,“你和老太太打的那些主意,不就是想让她小产之后,休了她吗!”
傅芳芳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只有她和母亲知道才对!
“你们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傅晏止盯着她慢慢起身,下令道:“将这尸体烧了,捡几把骨灰给伊夫人留作凭吊。”他转身出了屋子,懒得再与她多讲一句话。
他想到外面园子里吹吹风,刚要拐进去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脚步便顿了一下。
“你今夜不必随我回府了,直接跟随太子殿下回太子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