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常戎站在聂刚身后,视线再一移,王鸿朗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裴深和聂常戎并排站着,昏暗的月光掩盖了许多,但王鸿朗还是看见聂常戎与裴深交握的手。
原来是…… 这样?
不可置信涌上他心田,颓唐、羞愧、难堪像翻天的巨浪扑向他,将他凌虐得不成样子。
他为了薛珮处理裴深,甚至将他母亲也一并扣押,他也曾辗转反侧被良心折磨得无法入睡,但都被更强的执念压下,王鸿朗以为自己只做了些坏事,他以爱为名开脱罪身,又有谁能想到,他十年前种下的因,会在十年后苦果自尝。
聂常戎会怎样看待他呢?王鸿朗不敢看聂常戎的目光,他垂下头。
聂常戎母亲去世,不肯跟聂刚亲昵的聂常戎只会黏在王鸿朗身后,如果可以,王鸿朗想让他的形象在聂常戎眼中永远是高大正直的,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原来早就失了方向,而聂常戎也已经不再是只会追逐他的孩子了。
“聂将军。” 领队的男人与聂刚打招呼。
聂刚微点头,问:“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我想跟他聊聊。”
“不用了。” 王鸿朗终于抬起头,他已是满面的狼狈。
他说:“没什么好聊的。”
聂常戎下意思倾身想去拉他,聂刚却像是早有预料,侧身挡了一下。
这一撞让聂常戎清醒几分。
“我做的都承认,没什么误会。”
聂刚大抵是想捞他一把,王鸿朗却不能应承。
他做的孽太多太多,他已经无法面对聂刚和…… 聂常戎。
“犯了错,我自己承担。”
王鸿朗绕开他们走了,领队的男人见状,冲聂刚示意后也跟了上去,聂刚胸膛重重起伏,最后又归于平静,只是离开时踹翻了花盆,瓷盆砸在地上,斑驳碎了一地。
“你还好吗?” 裴深转过身体,环抱住聂常戎。
上上下下整理证据的人员经过他们,裴深与聂常戎却仿佛进入了异空间对周遭一切罔若未闻。
“不好。” 聂常戎声音哑了,喉咙里像是含了沙,粗粗哑哑,他压抑着情绪。
“裴深,我不好受。”
裴深完全看不到聂常戎的表情,他心里的哀伤翻江倒海。
如果在聂常戎的小公寓就好了,裴深想。
如果在那幢小公寓,他可以轻松地打开抑制环,释放 Omega 信息素,哪怕他对这个异物厌恶至极,他也想验证生理教科书上的要点——相契合的信息素可以安抚伴侣情绪。
“裴深,我不好受。” 聂常戎重复一遍。
这下,裴深可以确定聂常戎流泪了,颤音遏制不住,话里的每个字都好像勾缠着,含糊不清。
裴深闭了闭眼,蓦然抓住聂常戎的手腕将他带到侧方狭窄的封闭狭口。
下一秒,抑制环解开掉落,聂常戎抓住抑制环,Omega 柔和的信息素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