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会宁是个成功的商人,自然懂得权分利弊,所以他回到了谢小婉身边。”
“可是谢小婉很聪明,她一直都比我聪明。”谢小然眼睛又红了起来,“她猜到了。”
“因为俞会宁这个傻bi喝多了,把什么都吐了个一干二净。”
“谢小婉这个蠢货,知道了也什么都不说。”谢小然的表情越来越淡漠,“她觉得俞会宁很好,是她鸠占鹊巢,所以才害的三个人不高兴。”
“可是......谢小婉这个蠢货......”谢小婉咬牙切齿起来,“她没想到,她认为‘很好的俞会宁’因为怕我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他什么都得不到,找了人来对付我——”
“对付我这个,他口中最爱的女人。”
谢小然想起那天在巷子里看到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眼睛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谢小婉,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谢小婉那个蠢货说,那是她的报应。她自杀前说,希望俞会宁和我都能好好的——”
“可凭什么俞会宁要好好的?!”
“认错人的是他!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从头到尾真正无辜的是谢小婉,她落得那样的下场凭什么俞会宁要好好的?!”
谢小然睁大布满血丝的双眼:“凭什么我又能好好的!?”
谢小然质问皂荚:“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常说什么‘因果报应’吗?我种下的‘因’为什么恶果却是谢小婉来帮我承受?”
“皂荚姑娘,谢小婉说你是个厉害的人,那我想问你,‘因果’就是这样的因果吗?”
“如果是这样,那天理何在?”
皂荚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
她其实可以告诉谢小然,“因果”不一定是这辈子,也可能是上辈子谢小婉欠了她,所以这辈子用命来还她。
可是这样的答案,她却说不出口。
上辈子如何如何,对这辈子的人有什么意义呢?
一杯孟婆汤就忘记了的前尘,对活在当下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天道如此罢了。
谢小然见皂荚踟躇,轻笑一声,里面是说不出的嘲讽:“谢小婉那个蠢货是为了谢小然死的,那‘谢小然’就死了吧。”
“谢小然惹的祸,没理由让谢小婉死后被人指指点点。”
“我用谢小婉的身份活了下来,活在俞会宁身边。”
“我其实本来是想慢慢弄死他......”皂荚看着谢小然笑得越来越阴森:”可是谢小婉不让他死,谢小婉给我换的命我也不能让它再折在俞会宁手上......“
皂荚接口:“所以你,用谢小婉的性格,做着谢小然会做的事情,让他以为是谢小然附身谢小婉,用来恐吓他是吗?”
“对。”谢小然爽快的承认,“我就是要让他一点一点的,活在恐惧当中。”
“事实上,我也做到了。”谢小然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丝的愉悦,“俞会宁一开始以为自己解决了后顾之忧,但看着我越来越像‘谢小然’,他便越来越恐慌。”
“那谢小婉呢?”皂荚问谢小然,“谢小婉一直在你身边,她怎么会让你这么做。”
皂荚觉得,谢小婉愿意为谢小然去死,必然也是不愿意看到谢小然这么活下去的——
而谢小然,虽然一口一口“谢小婉那个蠢货”,但她心里,应该也是极爱自己这个姐姐的。
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疯魔了。 谢小然说:“我用以前在泰国学到的办法,把谢小婉的魂魄招了回来,养在了自己身边。”
“她回来的时候,约莫是已经喝过了孟婆汤,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依然对我很好,会对我说很多有趣的事情。”
“那她为什么不见了?”
“因为俞会宁啊……”谢小然狞笑起来,“俞会宁不只找了你,还偷偷在天台上藏了符纸——”
“今天下午,我就眼睁睁地看着谢小婉的魂魄,散成了烟。”
皂荚瞪大了眼睛:“谢小婉在花园?”为什么她之前一点鬼气都感觉不到?
“是啊。”谢小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把谢小婉的骨灰埋在了花园里,又用自己的血养的花,她白天躲在花里,开开心心的——”
“谁知道!谁知道俞会宁这个贱人!!”
谢小然猛地倾身,把茶几上的物什儿统统扫落在在地:“谢小婉凭什么还说要让他好好活着?!”
皂荚也觉得,俞会宁这种渣男,活着是在浪费空气和粮食。
可是……
皂荚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你把俞会宁怎么样了?”
皂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丝的灵力,让谢小然激动的情绪不由一窒。
她终于冷静了些。
谢小然拢拢自己收纳乱的头发,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我本来也没打算瞒你,你跟我上去。”
说完,谢小然不等皂荚的反应,起身拧开了门把手。
门外的感应灯不知怎么的,开门也没有亮起来。
外面黑乎乎的,像一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