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正当文冬重新辅导小翠功课的时候,她的母亲曹玲进来了,看见文冬在,也没说什么,表情,态度与昨日有点不同,似乎有所改善,只是默默地坐在床沿织着毛衣,文冬知道,她是在守着他俩,以防生出什么事端来。虽然单位上的职工议论纷纷,风言风语,给曹玲心理上造成了很大压力,曾一度很是生气,决心阻止女儿的恋情,以“挽救”女儿,然而昨夜看到文冬态度之坚决,女儿又是那样的伤心,当时心里就已经清楚不可能阻止得了,下午又见两人开心地打球,那高兴劲真叫人又好气来又好笑,看着两人这么要好,真不忍心强行拆散呀!只是想,万不可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就好!此时见二人在一起是如此的亲亲密密、相亲相爱,无奈之下说道:“你们两个呆在一起不要太晚,别人会说闲话的。”他俩听了,抬头相互对视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喜悦的微笑。从此,小翠的母亲经常会夜晚突击查看一番,以防意外之事发生,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之爱是多么的无私而执着啊!
辅导小翠已经很久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点功课要温习,于是对小翠说:“我该过去做功课了,差点忘了!”小翠笑道:“自己的事都没做完,还要帮人家!”坐在一旁的曹玲微微笑了笑,说道:“要专心哟,可不要耽误了学习。”边说边抬眼带着一种无奈的慈祥的目光望着文冬离去,然后母女俩嘀嘀咕咕又说了一些贴心的话,不久,曹玲也安心地下楼去了。文冬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以一种甜甜的心态扎扎实实地完成了所有功课的温习,速度之快,思维之敏捷,是常人所不及的。谁说爱情会影响学习?文冬切身体会到,真正的爱情,不仅不会妨碍学习,反而会激发出学习的热情和潜在智慧,使你变得更加睿智无比,充满激情。正当文冬沉浸在兴奋中的时候,小翠那轻盈的脚步声“咚、咚、咚”一路响来,听着那熟悉而亲切的足音,文冬心里踏实而甜美。没等小翠推门,文冬已然出来相迎,笑道:“走,咱们上平顶散步去。”小翠欣然同意,两人相拥着在黑暗中踏着台阶登上平顶。
啊!多美的夜空呀!不知何时,天色变得明朗起来,只见繁星点点,密布苍穹,拥着心爱之人立于高楼之上,这满天的星星就好像悬于头顶一般信手可摘,极目遥望茫茫星空,顿感神清气爽、心胸开阔。文冬拥着小翠在这黑夜中的平顶上一边欣赏着星空,一边轻松地散着步,初冬的寒气时时袭面而来,文冬情不自禁拥紧了小翠,两只手用力紧握着小翠娇嫩的手,只听她“哎哟”一声,嗔道:“轻点!人家都让你握疼了!”文冬微笑道:“我恨不能把我俩化成一体,永不分离,这样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你!”小翠扭头斜了一眼他,笑道:“那我们岂不是连了体,走在外面别人会说这是哪里来的怪物!”说完,两人都畅快地笑了。拥着自己的恋人在黑暗中的高楼上漫步还真有一种别样的情趣,周围漆黑沉沉,寂静无声,有的只是这对恋人轻漫的脚步声以及茫茫苍穹中灿烂群星的“祝福声”!文冬的内心很美、很甜,也很知足,他觉得拥有小翠是何等幸福与浪漫!他是世界上最幸福、最浪漫的人!正当文冬沉浸在这美好情感的时候,小翠微笑着问道:“怎么不说话呀?”“哦”,文冬用力揽了揽,感觉更加拥紧了小翠,于是说道:“我在想,我要好好珍惜你、爱着你,让你快快乐乐!”小翠听了,脉脉地望了一眼文冬,头轻轻靠着,握着的手稍动了动,身子更加柔柔的;闻着小翠的气息,文冬把脸也轻轻靠着小翠的头,一边漫步,一边摩挲着小翠的一缕发丝,黙黙中,两人感受着彼此的情意,觉着是那样的美好、那样的温馨。静静了一会儿,小翠轻声说道:“你猜我妈刚才说你什么了?”文冬说:“肯定说我坏话了呗。”小翠白了一眼文冬,以一种轻松的口气说:“我妈说,你是个很有上进心与前途的青年,就是有时候,看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非常固执。”说完,瞟了一眼文冬,神情里显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文冬对“固执”一说表示异议,说道:“我这人就是讲理,好像不会固执。你妈为什么说我固执呢?”小翠看了一眼文冬,俏皮地微笑道:“不告诉你!自己想去呗!”说罢,偏了头又靠在文冬胸前,身子依然柔柔的。文冬忽然眼睛一亮,说道:“这么讲,你妈黙认我俩的事了?”小翠答道:“黙认不黙认我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没有反对,只是说若是我俩的事让我爸知道了,就不知会怎样了?所以我们要格外小心,千万不能让我爸知道了,懂吗?”文冬表示同意,只是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迟早会知道,到那时该怎么办?”小翠笑道:“到时再说吧,我们小心点就是了。”文冬心疼地用脸贴了贴小翠的头,轻声说道:“真难为你了!让你一个人去受那么大的委屈、顶住那么大的压力,我真不忍心呀!”小翠依然头靠着文冬,柔声地轻言谩语道:“有你在身边,受多大的委屈都愿意!”文冬的心颤抖了,情不自禁脸贴得更紧了。黑压压的大地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的星星在为他俩祝福,两人相依相偎,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在这寂静的夜空下,完成了一次情感的交流,感情由此更加深厚而细腻。
细腻的感情,便会有着细腻的心,生活因此就会变得更加生动而美丽。
在一个周末的夜晚,窗色已暗,窗外寂静,文冬正灯下苦读,小翠却急匆匆走来,神色有点紧张地对文冬说:“哎!……”这个“哎”,听起来真别致而亲切!自从与文冬恋爱以来,小翠从不直呼其名,总是以“哎”
代为称呼,这也许是贤淑女子对心上人的爱称吧。“我爸现在回来了,不知我妈跟他说了什么,还是听到什么风声,他说过一会儿到我这里来看看,也不知想看什么,反正你今晚就别过去了,免得被我爸碰见。”小翠温柔地望着文冬,目光中满含期待。文冬站起来,看着小翠说道:“你没问他去看什么吗?”小翠说道:“心里虚虚的,哪里敢问呀!”文冬笑道:“‘做贼心虚’!是不敢问。”小翠听了,原本紧张兮兮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哀怨起来,声音低婉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这样说话!叫人听了不舒服,好象人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完,眼里似乎有点潮湿。文冬见了,心疼不已,悔不该自己瞎比喻,于是轻轻揽住小翠,忙不迭解释道:“真该死!比喻不当!不过这是玩笑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小翠轻声道:“我知道是玩笑,可就是会不舒服,本来别人就在议论我们,好象我们做错什么似的。以后不许这样说话,我不爱听!”文冬连连说着几个“是”,唯恐小翠心里疙疙瘩瘩。望着文冬,小翠的心柔柔的,两人相互对望了望,彼此情不自禁紧紧拥吻在一起,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像是要经历生离死别似的。临别,文冬说道:“不管你爸什么态度,都要记住,你的背后还有一位深深爱着你、疼着你的我呢!”小翠望着文冬,轻轻点着头,说道:“我知道。”然后两人又抱了抱,小翠才转身离去。听着小翠离去的脚步声,文冬心想:“一个柔弱女孩不知道又要去经受多大的压力。”这种忐忑不安的心绪一直伴随文冬到天明,至天亮时分才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文冬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坐在桌前翻动书籍,奇怪!父亲不是说休几天假吗?怎么又不休了?懒洋洋地微睁开眼,哦!不是父亲,原来是小翠!便迷糊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听到文冬醒来,小翠忙起身来到床沿坐下,一边答道:“门又没锁,我自然就进来了。”一边又笑道:“懒虫!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该起床了!食堂门都关了,看你早餐吃什么?”文冬躺在被子里,看着身穿那件半新不旧的红衣外套的小翠笑道:“秀色可餐!有你在身边不吃也罢。”小翠伸出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文冬的鼻子,喜气洋洋地笑道:“就知道贫嘴!我不理你啦!”说毕,假意要起身。文冬赶紧拉住她那柔嫩的手,一边揉捏着,一边问道:“昨晚挨了你爸骂了吗?”小翠神色开朗地望着窗外,微笑着说:“你看我这个样,像是挨过骂吗?”文冬一听,兴奋地一下就支起了头,高兴地说道:“看你这样儿,应该没挨骂。可你昨晚为啥不过来告诉我一声呢?害得我为你担心一晚上。”小翠看着文冬那因睡眠不足而显得憔悴的脸,心疼地说:“哟!真对不起!都怪我没想到这上面去!昨晚我爸妈本来很晚才上来的,也不知他们来到底做什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文冬笑道:“你爸妈应该是对你有所暗示。”小翠笑了笑,说道:“我想也是,无非是暗示我俩之间的事,暗示我注意这,注意那的。”文冬叹息一声,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么讲,你爸知道我们俩的事了?”小翠想了想,说:“可能是吧。不过他最后讲凡事要顺其自然,不知是什么意思?”文冬听了,稍稍沉默一下,略有所思,并没往心里去。
见文冬起床,便轻轻巧巧地立起身,双手反背,望着文冬微笑道:“你看看门口少了什么?”见小翠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文冬莫名地来到房门口,左看右看,说:“好像没少什么呀。”小翠看着文冬,微笑着说:“再仔细看看,肯定少了什么。”于是文冬又低下头仔细察看着,而小翠则笑吟吟看着文冬,一副等待结果的俏模样。忽然文冬发现,晾在对面的两双懒得不愿洗的袜子不见了,哦!不禁眼睛一亮,心情有点激动地看着小翠,问道:“你拿去洗了?”小翠微笑着望着文冬,说:“可以吗?”看着小翠那狡黠而漂亮的眼神,文冬顿感一股暖流通遍全身,幸福感油然而生,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看着文冬那个兴奋样,小翠由衷地笑了。文冬左右看了看,问道:“晒哪儿呢?”小翠笑而不语,示意文冬到小松房里去看。文冬果然看到了自己的两双袜子正晾在一根长长的铁丝上,水还在滴呢。文冬问道:“怎么晾在房里,不晾在外面呢?”小翠轻声说道:“人家怎么好意思?让人看见会笑的。”文冬笑道:“怕什么?”小翠白了文冬一眼,说:“我可不好意思!”文冬微微一笑,又问:“你什么时候洗的,怎么没见你洗呀?”小翠扬脸笑道:“你在梦中,怎么会知道呢?”说完,抿着嘴脉脉含笑地望着文冬。------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子给自己洗过什么,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文冬此时觉得有人体贴、有人照料、有人爱,那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温馨啊!心中的爱从这里再次升腾,自己情不自禁多看了小翠几眼,小翠则报之以浅浅的微笑。这笑容是那样的美、那样的柔、那样的充满了深情和爱意,文冬心醉不已!“哎!你在想什么呢?”小翠见文冬眼里充满着柔和的光彩,黙然不语,便凝望着他轻声问道。文冬忙回过神,笑道:“我在想,你对我真好,我要更加地爱你、疼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小翠看着文冬,笑道:“给你洗了两双袜子就这样,要是给你洗了别的什么还不定会怎样呢!”说完,手捂着嘴“格格”地笑个不停,那笑声听起来真是美妙悦耳呀!畅快的心情,温润的感觉,文冬此时恐怕也忘记了别的感受了吧。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情到浓时,心总是细细的,欢笑之余,小翠看了看文冬,忽然轻声说道:“哎!你不饿吗?”见文冬蹙眉欲说的样儿,小翠嫣然一笑,说:“我去给你煮碗面条来。”说毕,又瞧了文冬一眼,抿嘴笑着,转身便拿了个大碗急匆匆下楼去了。
见女儿又要弄饭,曹玲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吃过了吗?”小翠看了母亲一眼,笑而不答,只是忙自己的。曹玲见桌上的那只碗不是自家的,便已知八九分,于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女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再没言语。妹妹小燕忽然从外面进来,人未到,声音倒先到了:“哟!好香呀!”见姐姐煮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汤面,又是笑道:“这不是香菜的味道吗?我最喜欢吃了。”说毕,就要拿筷子来吃。小翠连忙拦住,笑道:“站一边去!这不是你吃的。”小燕莫名其妙,抬眼看了看,见母亲正看着她微笑,姐姐又有一种特别的神色,桌上的这只碗倒好像是……,于是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嘴里依然不饶人:“就知道怎么心疼人了!”说得一家子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边,文冬洗刷完毕,练了一会儿哑铃,自感浑身舒畅,站在走廊上呼吸新鲜空气,抬眼凝望着远处的桔林,那桔林淹没在片片晨雾当中,时隐时现,尤如仙境一般;那白茫茫的云雾,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洁白透亮,美不胜收。文冬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温馨而畅快!小翠端着面条正一步步走来,此时文冬才注意到,小翠在她的那身半新不旧的红衣外套的衬托下,更显漂亮秀丽、光彩夺人,又兼那轻晃马尾的款款步态,真是看在眼里,暖在心中,深深地体会到身边有个如此贤淑可心的女孩,那是何等的甜蜜而幸福啊!这种二人世界的生活习惯在文冬的生活中逐渐形成,从此,文冬便离不开心爱的小翠了。
住在隔楼里的新莲此时正在走廊里晾衣服,见小翠端着一碗面条走上楼来,便笑着对站在不远处的文冬说道:“文冬,你看小翠给你端什么来了?”新莲的笑是善意的,带有祝福性的。平常之时,文冬对这位大姐原本就敬重有加,她对文冬也是赞赏有余,因而她对他们俩的恋情从不说三道四,相反表示同情与理解。文冬不好意思地笑道:“早晨起来晚了点,食堂关了门,正好她在我这里,没办法,就叫她给我煮了碗面条。”新莲笑道:“还是有女朋友好啊!”说毕,他们同时都笑了。小翠上得楼来,见文冬与新莲笑得那样开心,便温和地笑问:“笑什么呢?”说着,也不管他们笑什么,自己只管端了面条往房里走去。新莲满脸笑容地说道:“小翠,我跟文冬讲,你们俩这样好,真叫人羨慕!”小翠站在门口,笑了笑,没好意思回话。待新莲走后,文冬方进房来,吃着小翠特意给他做的面条,觉得特别的香、特别的可口,吃得是那样的津津有味,那样的其乐融融。小翠坐在一边黙黙地看着,像是在欣赏什么似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吃罢面条,文冬对小翠讪讪笑道:“好吃,真好吃!”小翠“扑哧”抿嘴一笑,说:“好吃就好,我还怕你说不好吃呢!”文冬赶紧说道:“哪能呢!”说毕,两人都笑了。笑罢,文冬忽然看着小翠说道:“我觉得你今天很美,身上的衣服就像一团火,站在我身边,真有点新娘子的样子!”小翠抿嘴一笑,说:“瞎说!”说着,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文冬笑道:“真的,你这身穿着的确很美,平常时没太在意,今天才发现,原来我的女友简直就像仙女一般。”小翠白了一眼文冬,羞道:“乱说!人家哪有那么好看。”文冬说道:“好看呀,其实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在你身上有一种天然美。”小翠轻轻看了一眼文冬,说:“你今天是怎么啦?甜嘴甜舌的,人家都被你这张甜嘴快吹晕了。”文冬笑道:“吹晕了才好,谁叫你这样-----美若天仙!”小翠轻轻把脚一踢,说:“去!轻点声,小心别人听见。”文冬微微一笑,说:“听见怕什么!我就是要让别人听见。”说着,故意提高声音,笑道:“我的女友美--若--天--仙!”小翠真拿他没办法,只得娇嗔道:“你真坏!不理你了。”说罢,扭身直往房门走去,临到门口,却又回头笑道:“哎!看你这个样,本不想告诉你……”抿嘴笑了笑,又说:“过会儿我们一家要去舅舅家里吃饭,可能晚上要晚点回来。”文冬说道:“去那么久,不去不可以吗?”小翠望着文冬不舍的样,脉脉说道:“我表哥、表姐都回来了,舅舅特意说要我们一家都去,大家热闹一下。不去,舅舅会骂的。”文冬无奈,只得说道:“那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小翠脉脉看着文冬,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会早点回来的。”说着,走出房门,踏着她那富有节奏的脚步下楼去了。听着小翠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文冬深深觉着尽管世间有着太多的凄风冷雨,可此时自己的内心却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