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机仔细想了想, 在贺栖川挑明之前, 他的确没明确有过这方面的暗示。见他答应,崔萱叹了口气:“那贺哥对你一定是真爱。”
坐在祝良机另一侧的贺栖川笑了一声, 崔萱道:“贺栖川你别笑,良机之前说过你只爱自己, 好好反思一下你为什么会给他这种错觉。”
贺栖川没跟崔萱正面怼,他选择了一个阴狠的办法。男人狭长漂亮的眸子随意往后一瞟:“我好像看见许澄了。”
崔萱:“……”
贺栖川:“首映现场除了有邀请函的嘉宾一概不得进入,许澄的邀请函是你给的?”
崔萱:“……”
不等一姐还击, 影院里的灯光霎那熄灭,四周陷入黑暗。祝良机一声“要开始了”,他旁边两个人都安静下来将目光投向大荧幕。
音响里传来警笛的鸣声,雨点滴滴答答下坠。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身形狼狈的女孩,她面上满是恐惧、仿佛稍不小心就会被身后的黑暗吞噬。镜头切到不远处,女孩的前方躺着两具裹尸布遮蔽的尸体,从露出来的手型能看出分别属于一男一女。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有一名警探从忙碌的人群中走来,他又说了几句话安慰,见女孩张着嘴巴呆呆望着自己,英俊的警探略一蹙眉。
“陆队,这姑娘是个哑巴,”一起办案的警探见他走回来,附在后者耳边悄声道:“她报警时说不出话,多亏有人听出电话那边有惨叫声,查了手机定位才找到这里,差一点儿——”警探一努嘴:“她就跟她父母一样了。”
镜头跳转,黑森雨夜变为了落满阳光的办公楼,穿着白衬衫的画家在女秘书的带领下步入室内,正在小憩的男人听见动静抬起头,那张年轻英俊却又写满颓废的脸,赫然是先前雨夜里安慰哑女的警探。 “我要报案,”画家道:“我妻子失踪了。”
随着他们的交谈,屏幕上逐渐浮现出字幕。
《真探》:
贺栖川饰陆恭
祝良机饰沈长星
崔萱饰宣甯
……
……
电影的前一部分剧情祝良机都很熟悉。他饰演的画家被陆恭怀疑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到了中途,镜头主要跟进陆恭,观众这才知道这个有些不着调的侦探会时常做恶梦,在他的梦里,一个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被穿着蓝色雨衣的凶手袭击,鲜血顺着球棒蜿蜒而下。
这些女孩多或多或少跟陆恭有关系,或是酒吧里随口调过一句情、或是他曾帮助过的对象。而几乎每一次陆恭都会在犯罪现场看见三年前自己安抚过的哑女。又一次噩梦,他在蓝雨衣下看见了哑女微笑的脸。
陆恭从梦中惊醒,女秘书在他旁边整理档案。
“小甯,”陆恭边揉太阳穴边随口道:“你前几天和我说过caroline什么?”
“caroline刚进了医院,听说她身上有病,你下次别跟她一起喝酒了。”
“不跟她喝酒……”陆恭有些迷糊地点上烟,阳光深深浅浅照进他的眼睛里。祝良机在下面屏幕上的贺栖川,只觉得在对方忽然笑起来时心跳都漏了一拍:“好,都听你的。”
女秘书满意地勾勾唇,她对着镜子补妆,陆恭看着她的样子像是好笑:“你说你长成这样,放着什么演员啊模特不做,天天跟着我处理破案子有意思?”
“不了,”宣甯风情万种朝陆恭抛了个媚眼:“我就喜欢跟着你。”
……
……
陆恭确信沈长星杀了人,在闯入沈长星家的地下室同他扭打时,屏幕上的陆恭用手铐铐住了沈长星。清脆的落锁声响起,祝良机感觉自己的手腕被贺栖川同时环住。对方的声音很轻很轻:“抓住你了。”
祝良机:“……”
这么幼稚的事情,贺栖川做起来却莫名让他觉得面红耳燥,尤其是此时音响里传来沈长星的呼痛声,他听见了崔萱的自言自语:“我怎么觉得这段好色啊。”
我他妈也觉得好色啊。
祝良机有苦说不出,他不好挣脱贺栖川的手,对方顺势和他十指交握。
电影进行到后半段,沈长星入狱,陆恭在探望沈长星时后者轻声道:“我真正羡慕的,是那些满足私欲却能逃脱法律制裁的人。您有没有想过,在您身边同样也会有这种人存在?”
陆恭微微蹙起眉,他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各样的片段,从三年前开始不断出现的牺牲者、每一次都恰好出现在犯罪现场的哑女,就算哑女最后被以袭警的名义逮捕,他也总觉得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
“你身边有逃脱法律制裁的人存在。”
陆恭的瞳孔骤然聚缩、又微微散开。
三年前的惨案现场,被他们救下来的哑女从头到尾都用右手拿着报警时的手机,这个小习惯证明她惯用的是右手。他之所以确定哑女是身着蓝色雨衣的凶手是因为最后一次袭击案件,那只曾落在现场的球棒上残留有哑女左手的指纹,当时数据科的人还觉得奇怪,却都未曾细想。
有人故意用哑女的手在球棒上留下了指纹,那个人因为习惯使用了左手。
而他身边的左撇子…… “小恭,”宣甯用左手将额发拨到脑后,她冲他嫣然一笑:“怎么了,走路不看路?”
“没事。”陆恭压下心里的猜测,越想越觉得心惊,宣甯爱美,办公台也被她搞得像化妆台,他想起宣甯镜框上自己的照片,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唇印,当时宣甯开玩笑说她只是情急之下想看看口红印的颜色。
他需要证据。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见陆恭摇摇头往前走,站在原地的女人舔了舔自己饱满的红唇,她看着陆恭的背影,倏忽地,勾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你好像猜到什么了。”
宣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陆恭顿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