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讲这些不太合时宜啦,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聊这个确实没意思。”他随即对陈羽千的出神表示理解,陈羽千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并不是觉得乔依的表述枯燥,而是他当年也只有两三岁,对那场可能爆发的战争的记忆寥寥无几。
“我也是听家里长辈在饭桌上说的。”乔依同样没有切身经历,他嗤笑了一声,“不过我爸妈常说,多亏了是在危机解除前把我生下来。他们一直认为我能考上U大不是我多努力,而是那几年生育率低,那时候出生的孩子到了该统考的年纪,竞争没那么激烈。”
陈羽千和乔依同岁,有所体会,就想说些什么让乔依开心点:“怪不得于舟要赶在今年入学,他如果正常参加统考,未必能考上U大吧。”
“是你先提他的!”乔依没想到陈羽千居然会有心情开玩笑,严肃道,“我接下来要是说你那位小室友的坏话,你可别生气。”
陈羽千露出洗耳恭听的温和表情。
乔依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从小马扎上站起来,在陈羽千面前来回踱步,太过于匪夷所思以至于有些歇斯底里:“我真是不明白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行为艺术?还是太空虚了?”
“对,空虚,他是不是好日子过太久,从一生下来就没吃过苦,所以精神世界虚无缥缈,其他富二代败家子去夜场酒吧一掷千金,他还没到年纪,就另辟蹊径,别人认出他装o笑他太疯癫,他巴不得嘞,反过来笑别人看不穿?”
似乎是觉得这个猜测有点道理,乔依逐渐笃定:“我看过他的新闻报道,基本上都是十四岁那年留下的。在这之前他并没有入学记录,而是在家上私教。你应该去看看他的私教老师阵容,任何人如果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那么顶尖的教育资源,都不会觉得有必要再去学校。”
“他家院子就有高校实验室那么大,”乔伊羡慕的并不是院子本身,“他一出生就坐拥绝金字塔尖的资源,如果我——当然这只是个假设——如果我出生在那么富裕的家庭,拥有当之无愧被称为神童的天赋,我绝不会像他那样挥霍,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肆意妄为上,我——”
或许是意识到接下去说的话很大言不惭,乔依顿了好几秒,塌着脖子又坐回到小马扎上。
“我会去思考那些困扰时代的问题,并尽一份绵薄之力。我、我甚至会有一种朴素的信念,我之所以拥有这么多,是因为我有未完成的使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享有我这么优越的条件,我受之有愧,我必须做些什么,而不是……”
乔依捂脸,没说完就断掉的声线随江风飘散,陈羽千听出了他尾音里的颤抖,缓缓伸出手抚摸他单薄的后背,他的肩膀耸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后揉脸,打起精神后问陈羽千:“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就不打算发表一下自己的评价吗?”
“关于于舟吗?”陈羽千眼前晃过那张漂亮到妖冶的脸。他不否认乔依理想主义的论调听上去激情澎湃,但这份认同并不妨碍他相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