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问:“后来呢?”
“后来?”谢秋忆笑了一下,说,“后来就是药剂效果不稳定,我入学后没几个星期就瞒不住了,转去别的文科院系……再后来,局势越来越紧张,学校在期末考前停课,我的父母不能忍受我再这么胡闹下去,将我从U区接回后销了我的学籍,再然后……然后,我就出国了。”
“你父母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他们眼里的U区,和你眼里的当然不一样。”谢秋忆拍了拍乔伊的肩膀,说,“但你要是能顺利考上了U大,我们也算是校友。”
“那我还是指望和您的孩子当校友吧。”乔依说,“希望他会喜欢这所学校。”
“他的同学如果都像你一样友好,我也会宽心不少。”谢秋忆从助理手中拿来自己的名片交给乔依,说乔依随时可以和她的私人邮件联络。乔依受宠若惊地接过,他不好意思打扰,两三个月才会简短地发去一封,信的内容无外乎是成绩的进步,对方每一封都会回,向他发来祝贺,期待他不负父母期望考上U大的那一天。
这种联络于乔依而言来之不易。为了避免下一封信会石沉大海,他从未反驳过考上U大并不是自己的期望,更没有信里提到过一句,您的孩子最后选了哪所学校。
乔依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和谢秋忆的孩子成了校友。
更为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竟然是个Alpha。
他的经历让他更有理由怀疑于舟的真实性别,于舟反常的行为举止也让他感到困惑,光是蓄发这一点就和alpha提倡的阳刚之气相违背,但他的信息素确实是alpha才会有的,和陈羽千的相似。
陈羽千也是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Alpha。
乔依琢磨不透,风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脖子瑟缩着,并没有像之前答应陈羽千那样回学校,而是在江堤上走着,徘徊着,思考那些困扰时代的问题,他站在高处停下脚步,侧身,目光往下落在一处丁字坝上,二三十米外的坝尾处停了一辆越野车。
天光昏暗,又没有路灯。乔依没能看清这辆熟悉的车辆的车牌号是多少,正要离开继续往更明亮的路段走去,那辆越野车的副驾驶门从内打开,车顶的感应灯随之亮起黄光,将刚下车的那个人的身影照映,一头长发在江风中如瀑布撞击水面后的蒸汽飘散。
那人穿得很少,一下车就从丁字坝尾往回疾步走去。若不是驾驶室的那位也紧跟着下车小跑至那人身前,对方绝对会消失在两盏车尾灯的照明范围内。
乔依眯眼,盯着尾灯中间的车牌号,正是陈羽千今晚开得那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