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腾飞本质有块豆腐心,嘴上说着不待见这只猫咪的话,陈羽千偷偷把猫咪从卫生间里放出来,或者半夜抱回自己房间,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并不发表评价。相安无事小半个月后,猫咪已经能正大光明地在客厅活动,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陈腾飞尝试过跟猫咪互动,叫它的名字给它扔了块虾皮,但没得到回应,他不由借此教育起陈羽千:“你还不如养条狗。人对狗好,狗都知道冲人摇尾巴。”
陈羽千脑补了一下长着狗耳朵和狗尾巴的于舟冲自己眯眼笑的模样,差点没惊得饭都吃咽不下。陈腾飞继续拿这只猫跟别的动物做对比:“鸡也好,你养只鸡,还能每天收获一个蛋。你天天给猫铲屎,猫回馈给你什么?”
陈羽千并没有反驳,毕竟房本上没有写自己的名字,陈腾飞如果不顾及父子之情,完全可以把自己和猫一起赶出去。李黎多多少少能感受到陈羽千的消极,安慰他:“等过两天吃完了酒席,去你奶奶那儿住段时间,把猫带上。你爸眼不见心不烦,你耳边也清净。”
陈羽千笑得勉强。他知道这是眼下最合适的法子,却不是最好的。他奶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如果知晓了猫罐头的价格,肯定会给猫咪吃汤汁拌剩饭。村镇里的流浪猫能从垃圾桶里翻到这些就是吃到了大餐,小舟猫咪在血统上和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野猫没什么两样,陈羽千完全可以想象父亲的那些论调从奶奶嘴里说出来,就算不说,也会藏在心里。
用自己的方式养育一只猫咪竟如此受掣肘,陈羽千不得不进行更深入思考,他在接下来的大学时光里该做什么样的改变,找什么样的实习和兼职,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在用自己的钱预约专车带猫咪在两个城市来回。
他吃拜年酒席时也会思考这些问题。每天晚上,他都要陪父母去不同的饭店,见不同的亲戚,被当作名牌包包一般被夸赞成绩和样貌后,陈羽千就和母亲坐到另一桌。当同桌的女眷和小孩开始百无聊赖的玩手机,陈腾飞坐的那桌alpha酒才刚过一轮,还有漫长的夜晚来吹嘘攒了一年的牛皮。
这时候,李黎今年刚添置的电动四驱小车就派上了用场。不用再等丈夫尽兴,母子俩自己就能先回去。
陈羽千一一跟长辈们道别,表示自己要先和母亲离开,一位跟他奶奶差不多岁数的阿婆突然抓住他的手,跟他聊起了猫咪。
“我听你爸说,你从学校里捡回来只长毛白猫,还挺漂亮,就是脾气不好,不讨人喜欢。”阿婆向陈羽千传授起自己多年的养猫经验,从年轻的时候到现在养过五六只土猫,“土猫是最聪明的,有一两只都不用我训练,自己就会在踩在马桶上……诶,你家的马桶是自动冲洗的吗?你可以把猫咪抱上去,然后握住它的尾巴在感应器前晃一晃,次数多了,它就懂了,就不需要人再去给它处理猫砂。”
阿婆絮絮叨叨的,像是打开了封闭很多年的话匣子,逮住陈羽千一顿输出。陈羽千非常礼貌地静静聆听,阿婆建议他多陪猫咪玩游戏,在纸杯里藏乒乓球,调换顺序后要猫咪猜,爪子碰对了就给小零食作为奖励,久而久之,猫咪也能和狗一样听话。
陈羽千想了想,说:“它不听话的样子,也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