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客,他们应该是不想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陈羽千站在椅子边,把纸盒整个打开,推到离于舟更近的地方,于舟没立刻品尝,还是不解,问陈羽千:“你父母年龄很大吗?”
“都过六十了。”
于舟一惊。他母亲怀他的时候才十八九岁,这么一对比,陈羽千的父母都可以当爷爷奶奶了。
“我有个哥哥,我跟你提过。他大学毕业没多久被被诊断出癌症,医生说脐带血可能会有帮助,所以我妈就……”陈羽千顿了几秒,也去拨弄那些奖牌,都是他从小到大在各类游泳赛事里拿的,他没放在市区,而是带回老家,摆放在书架的最上方。于舟发现后爱不释手,一个一个看过去,欢喜之余又感到惆怅,“你小时候肯定吃了很多苦。”
于舟还有那么点羡慕:“你爸妈都很健康。”
“我妈比较苦。我哥最后也没救回来。”陈羽千不是很想聊得太深入。于舟安慰他:“那就吃点甜的。”
于舟搂过陈羽千的腰让其坐在自己腿间,单人转椅狠狠地一沉,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陈羽千撑住两侧想站起来,于舟撒娇,从鼻腔里发出嗯哼声,鼻尖反复蹭陈羽千后颈处的腺体。
“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于舟笑着,分出一只手拿塑料小叉,铲下奶油蛋糕的尖尖送到陈羽千嘴里。陈羽千没拒绝他亲昵的喂食,但挺不适应的,侧身的坐姿僵硬,信息素的浓度也出现变化,于舟叹了口气,心里也挺苦的,塞了一口到自己嘴里。
于舟唇角蹭上了一点奶油。陈羽千看到了,眼睫眨动了两下,还是缓缓伸出了手,食指指腹在他唇角轻轻一撇。
书桌上就有纸巾,陈羽千看着于舟,竟鬼使神差地把手指伸进自己嘴里。
“你在勾引我!”于舟顿时坐不住了,聚集在小腹的那团火再也藏不住,刚好抵在陈羽千的脊椎骨。陈羽千却浑然不知似地又伸出手,指尖在于舟脸上游走,从眼窝顺着鼻梁往下,轻轻触碰嘴唇,然后往后抚摸那一头柔软的短发。
陈羽千屏住了呼吸,也舍不得眨眼睛。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很安静。直到这一刻,陈羽千才得以好好凝视于舟,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一别半年,于舟和记忆里的模样难免有偏差,青涩褪却的五官更立体,瞳孔颜色更深沉,不笑的时候淡漠又疏离。
于舟眼睛微微一眯,用近乎蛊惑的语气:“你不会还在睡梦里吧。”
陈羽千整个人都是一颤,一瞬间被催眠般沉浸在这种可能性里。是啊,在北联邦谈项目聊投资的于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猫咪消失后,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荒诞得不像现实。他说不定真的还在一场逃避的梦境里,未必是从埋葬猫咪后才开始,而是更早——早到承接另一个生命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