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能回来?”沈随嗓子沙哑,极力控制住心底翻腾的情绪。
“回来,你都改好了?”沈若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沈随,我送你出去不是让你度假的。”
“无所谓是吗?”
沈随冷笑,“也包括程昭?”
轻飘飘的一句质问,成了引爆和平状态的导-火索。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沈若风的怒气,隔着手机都能让人真切地感受到。
如今程昭在外人眼里,俨然成为新晋上位的沈太太,只差沈若风给她正名。
沈随隐忍地滚了滚喉结,下颌线条逐渐变得冷硬。
“我说过,只要我妈的名字一天跟沈家绑在一起,就别让程昭有机会出现在我面前,这么维护她,你们真的良心安稳吗?”
手机那头忽然沉寂下去。
半晌,沈若风沉声开口,“沈随,我最后再跟你解释一遍,你妈的死是一场意外。”
“意外?”沈随拉扯唇角,眼角眉梢一片冰冷,连目光都浸泡在寒意里。
外面的风越起越大,流动的空气把他重新卷到两年前的那一天。
摔碎的兰草花盆,救护车的尖锐鸣叫,医院的消毒水味。
温婉了一辈子的女人,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用仅存的力气死死摁住心口,在面对儿子的最后一刻,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那是沈随第一次从霍晚烟眼里看到绝望。
绝望到即使身患绝症,手术成功概率不到百分之四十,也要坚持在进手术室之前,把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亲手交给沈若风。
“沈随,你没有立场迁怒任何人,这个时候还在发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期待着你滚出沈家?”
耳边风声叫嚣,沈若风的怒斥把他拉回了现实。
沈随攥紧拳头,修长的手指嵌入掌心的浅疤,怒气在胸膛里冲撞,“你以为……我他妈有多在乎这个沈氏继承人的位子!”
手机摔到地上滚出半米远,沈若风的声音被掐断在清脆的撞击声中,沈随如脱力一般狠狠撞上身后的白墙,眼前一片黑暗,起伏的胸膛不断换气,带来扼紧喉咙的强烈窒息感。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因为愤怒而失控,甚至更不应该给沈若风打这个电话。
但是他控制不住,看到程昭的那一刻,他只要闭上眼睛,就忍不住想起霍晚烟进手术室之前的绝望眼神。
不知道在风里站了多久,等摔在地上的手机重新亮起屏幕的时候,沈随看到在黑夜里微微发光的“小同桌”三个字,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臂,终于蹲下去把手机重新捡了回来。
“沈随,你不是说在小饭馆外面等我吗,怎么结账出来找不到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