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随意看了她们一眼,心中想的,却同旖旎无关。
虽是大材小用,但陈宫治理地方确实是一把好手,难怪这般得人心,能顺利组织起全城百姓去抵御外敌。
眼前二女不过是平头百姓,肌色却红润健康,就比之前在长社见的那几个极瘦弱的世家庶女,要喜人不少。
燕清不便多看,只匆匆一扫,就派人将她们客气送回。
虽是同样的做法,但陈宫的动机,却和杨县令的截然不同。
这会朝廷势颓,底下官员各行其是,除非是派去讨贼的京官忙着回去复命,否则基本上每到一处,只要打了胜仗,都在当地大肆搜罗美女财宝,纳为己用的。
就如曹操大胜进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寻花问柳、招妓来共度良宵;刘备颠沛流离,却也不乏向他示好的富商豪强,而他也往往笑纳对方所送上的女儿或是妹妹;就连大名鼎鼎的江东双璧也未能免俗,攻下城池后,就将乔公二女大乔小乔,分纳为妾。
反倒是燕清这寸草不沾的做派,是注定成为异类的了。
陈宫非为巴结,只按惯例办事,被拒了之后,心里也不似杨县令那般惶然不安。
倒是对燕清不被胜利冲昏头脑,也不贪恋女色的品性更高看一等,多添了几分欣赏之意。
燕清将手放在门上,欲推未推,稍想了想,就临时改了将陈宫叫来秉烛夜谈的主意。
他回眸一笑,邀道:“奉先若不急睡,不妨随我进来。”
吕布原是目不斜视,一脸漠然,闻言眼睛倏然一亮,唯恐燕清反悔,当下毫不迟疑道:“此乃布之幸也!”
燕清莞尔:“哪有那般严重?进来罢。”
待吕布满心雀跃地踏进主公房间,却还宛若矜持地不东看西看时,燕清已换了衣裳,在案前自如地坐下,抽了一份书简出来。
燕清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响动,不由微愣,抬头问道:“奉先还在那站着做什么?”
烛光微微跳跃,室内亮堂明朗,映得美人冠玉一般的面庞愈发皎洁无瑕,而那鸦翅般的乌睫极密,就似小扇子一般,在笑盈盈的明眸下打下一小片动人心弦的阴影。
有清风云月之霞姿,又有高山深海之从容。
吕布匆匆移开视线,忙大步跨来,在燕清对面,规规矩矩地正坐下来。
燕清笑道:“并无外人在此,奉先不必这般拘束,怎么舒服放松,就怎么来罢。”
说完,燕清就带头换成了更舒服的坐姿。
他这会披散长发,寝袍松垮,姿容慵懒随意,倒添了几分平日轻易不得见的风流不羁。
就在吕布看得恍然出神时,忽听燕清淡然问道:“听文远说,奉先近来正读《左传》?”
吕布一凛,瞬间警惕起来。
以己度人,吕布满心以为是张文远那臭小子在主公跟前说了他什么坏话,应对起来,也就多了许多慎重:“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