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长袍素色无华,袍袖处绣有鹤纹,容颜清丽如画,气有光润华彩。
立于淡雪之中,正是那谦谦君子温如玉。
燕清对荀彧若有若无的打量只做不知,笑着寒暄几句,倒不急问京中局势。
荀彧不卑不亢,一一作答。
只待他不经意间瞥见那已被冰霜雪水浸透的白袜,心中霎时一颤,微抿了抿唇,又阖了阖眼。
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道句:“失礼了。”
燕清闻言一愣。
不待他细询,荀彧已垂眸将自己身上所着那兔裘给解了。
燕清下意识地就要推拒:“文若不必如此。”
荀彧却不容拒绝,微微俯首,利落一展,那温暖未散的皮衣,就尽裹在了衣着单薄的燕清身上。
荀彧身长八尺二寸(约一米八七),比燕清还略微高上一些,做这举动,可谓轻而易举,而这件皮衣,松裹燕清也刚巧合适。
荀彧无奈一叹,再牵上燕清的手,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恳切道:“彧冒昧求见,燕司空肯看在那薄交的情面上予以接见,已是——”
“已是什么?”
忽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顿将燕清同荀彧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燕清道:“奉孝怎也来了?”
郭嘉带着浩浩汤汤的一串下人,懒洋洋地抄手而立,闻言扯扯嘴角:“有贵客至,连主公都亲去迎接了,嘉又岂能例外?”
话音刚落,他皱着眉头,将燕清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瞬间侧过头来,看向管事:“还不快去!”
燕清:“??”
于是在下一刻,沐了一身霜雪的燕清,就被破天荒地表现得万分大胆的下人们团团围上,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好,抬上车架,送进厅中了。
燕清面上虽不显,方才心里实则很是激动,以至于忽略了旁的一切。
这会儿感官回炉,就被那遭雪水渗透、冰寒刺骨的袜,给冻得微打哆嗦了。
荀彧因将那兔裘脱了,也沾了一身雪,就由管事的领至偏厅更衣,略作休憩。
郭嘉倒是怡然自得,在正厅坐着等候,一会见荀彧率先出来了,便将眉一挑,笑道:“文若,好久不见了!”
荀彧仔细打量他片刻,莞尔道:“阔别数月,奉孝气色见好,气势也见涨了。”
郭嘉哪里听不出他意有所指,耸了耸肩道:“方才实为不得已才为之,平日我可不敢那般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