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兵少将寡时,就已如此锐不可当,更何况是兵精粮足、一呼百应的此刻?
他麾下最英武的二将,吕布和孙坚,每日轮番出动,在关前耀武扬威,大声搦战。
李傕的应对,始终是紧闭关门,退守不出,倒是干脆利落,连吕布都没有半点法子。
而李傕这般做,也纯粹是出于无奈。
孙坚的能耐他虽没亲眼见识过,可既然凭自己本事封侯,曾为一郡太守,想必有过人之处。又如此得燕清器重,初来乍到,就能跟吕布同任前锋,就武力上看,恐怕是不相上下的。
而吕布当日几下斩华雄的超群武艺,他瞧得一清二楚,又如何会去自寻打击?
为谨慎起见,他宁可窝囊一点,也不能博个明摆着是微乎其微的机会。
吕布见他们铁了心要做那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不肯应战,累他无法在主公跟前大展威风,好好表现,心里也不快得很。
他是一日骂得比一日难听,李傕光是鼓舞兵士们维持士气,就足够愁得头发都白了大片了。
一日,在燕军主帐之中,众臣群聚。
燕清衣整佩剑,舒服地倚在胡椅上,下颌微微仰起,似在闭目养神,脑中却运转飞快,正是依照惯例,把一桩桩需要他做最后决断的事务处理掉。
郭嘉慢条斯理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另一手抖开一张纸条:“河内张太守遣人送书来,道袁术已被缚,可要送来?”
燕清道:“送去谯郡,具体怎么处置,我会写信让文和知晓。”
郭嘉点头,燕清忽睁了眼,看向荀攸道:“洛阳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荀攸语气轻松道:“董贼已开坛设台,近日将推稚子即位了。”
“难怪虎牢关前大兵压阵,他却来都不来。”燕清讽刺一笑:“可笑。”
不管董卓要推哪个倒霉蛋当那个傀儡皇帝,他所打的如意算盘,都注定落空。
也就董卓这种行军打仗上的行家、政治手段除了粗糙,就只剩天真幼稚的门外汉,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要是他没料错,董卓怕是满心以为只要自己有了从龙之功,就能以顾命大臣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把持朝政,占一个‘名正言顺’,然后将他们义盟打为叛逆,驱使官军,给予剿除清算。
所以才这般急切,连至关紧要的虎牢关的安危都顾不上了,非得留在洛阳镇守。
可董卓却是忘了,中央政权早已被汉灵帝捅得千疮百孔,权威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被他刚害死不久的少帝刘辩出身不可谓不正统,也有皇甫嵩的兵权在背后撑腰,可各方诸侯,又有谁把这洛阳朝廷真当回事了?
如果休养生息,励精图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约束力本就被折腾得薄弱,还经这军阀胡乱插手、为一己私欲而擅自干预,不过是会让人们心中那最后一丝对皇权的敬畏也跟着烟消云散罢了。
明明董卓自身都对汉室纲纪毫无臣下该有的尊敬之心,却理所当然地认为别人会因它而对自己言听计从,指望别人去当公忠体国之臣,这想法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
他推个明眼人都能瞧出是姓董的土匪的傀儡的新帝上去,然后大摇大摆地用皇令来号令群臣,除一些迂腐得无可救药、或是洛阳城中纯是顺风倒的墙头草外,还能唬得住谁?
等同于上赶着递给燕清一个对付他的要命把柄,又送了个行前朝霍光之事、去废立‘伪帝’的好理由,仅此而已。
荀攸提醒:“主公莫忘了皇甫将军。”